的那堵墙挡住了屋里大半的视角,只能看见个床尾,以及背朝着门口坐在床尾附近的李明月。
蒋予之前和李明月打过一次交道,她对李清潭和朋友的来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多加干涉。
他刚想敲门,却听见李明月开口:“你知道你今天说了什么吗?你就为了那个小姑娘跟爸这么说话,你值得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跟值不值得没有关系,跟她也没有关系。”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李明月静静看着眼前的少年,再开口时,声音似乎有些疲惫,“我和杨成书的结局还不够给你一个教训吗?”
杨成书是李明月的前男友,两人从高中到大学恋爱六年,最终还是输给了门当户对四个字。
李清潭见过他们好的样子,也经历过李明月为了杨成书和家里的抗争,这中间种种,不是一言两语就能够说尽的。
他没想着去挖她心口这块疤,半靠在床边,闭了闭眼睛喊了声:“姐……”
李明月轻叹:“我们那样的家庭,说好听点含着金汤匙生,就算到死也都是含着金汤匙,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可最终呢,这些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也是你没有办法改变的。”
“没有办法改变,那我放弃呢?”
“李清潭!”李明月拔高了声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怎么放弃?你是不是脑袋被打出毛病了?”
“姐。”李清潭突然笑了下:“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宁愿放弃。”
“……”
李明月嗓子紧了一瞬,可能是想到了过去的自己,眼尾泛着红意,“我说难听点,等你回了北京,这里的人和事在你漫长的人生里可能连一粒沙子的重量都没有,你现在才多大啊,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吗?”
“我不知道在你们的定义里,爱和喜欢到底是什么。”李清潭顿了一下才说:“我只知道她需要我。”
“……”
“我刚去北京那一年,我觉得我在家里就像个空气一样,没有人会在意我的存在也没有人管我,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都得不到任何回应。我真的,姐,我一直没有和你说,我真的很感谢你。”
李明月从来没听过他说这样的话,眼睛在瞬间酸了起来,但她忍住了,没哭出来。
“我被爸送来庐城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我曾经甚至觉得我死了都没人会为我掉一滴眼泪,反而可能还会觉得像丢掉一个包袱一样,更加轻松了。”李清潭拿起桌上的纸巾放到床尾的位置,动作牵扯到腹部的伤口,又皱着眉靠了回去,“但她不一样,她看起来挺聪明的,可有时候真的很笨,下雨了不知道带伞,也没什么运动细胞,生病了也需要人照顾,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说,有时候走路走着走着也会摔……”
他明明在说那个女生很需要人照顾,可李明月听着却更像是他想要从照顾她的存在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她终于明白,在李清潭和云泥之间,不是云泥需要李清潭,而是李清潭已经离不开云泥。
……
那天下午,云泥终究还是没能见到李清潭。
她和蒋予从住院大楼出来,在蒋予的欲言又止里,接到一通电话,什么都没来得及交代,就离开了医院。
等再次见到李清潭,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
云连飞前一天下午在工地排查电路安全时突然昏倒,从建筑二楼意外跌落,幸运的是一楼当时地面堆了不少装满水泥的袋子,降低了两层楼之间的高度,人没摔出什么大碍。
而他昏迷的原因经过检查,也只是劳累过度引起,加上年纪大了,身体各方面指标都有些飙高。
为了安全起见,医生建议做一个全身检查,再住院观察两天,确保没什么问题再出院。
云连飞住进了普通病房,她一直坐在床边守着,看着父亲沉睡的脸庞,心里乱糟糟的。
直到夜幕来袭,云连飞还没醒,云泥起身走出去,和护士站值班的护士交代了句,才离开医院回家收拾东西。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一下车,迎面吹来的风里还裹挟着白日高温下残余的热意。
她一路小跑,风在身后追逐。
小区里最近在整修,多了些绿植,单元楼前的空地也放上了健身器材和一排长椅。
李清潭就坐在那一排长椅上。
他还穿着医院的蓝白色病号服,额头上之前受过一次伤的地方这次又缠上了纱布,头发也剃短了,脸色比起往日要憔悴许多。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此刻腿敞开,手交叉搭在肚子上,人靠着椅背像是睡着了。
一只灰白的猫睡在长椅的另一端,银色打火机和半开的烟盒放在一人一猫之间。
云泥倏地停住脚步,隔着不远的距离站在那儿。
曾经被他风尘仆仆的模样敲出一道裂缝的心墙,在这一刻,因他脆弱而等待的姿态彻底倒塌。
她悄然靠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