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办呢?”
带着哭腔的。
蒲修云从他身旁退开,远远遥望,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天空。
“不知道。”
嗯。谁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蒲修云也无法回答,即便他也当过观众,但他没有走过李飞惮的路,所以开解不了他的问题。
他挺想告诉这个人想开点,还有很多的选择。如果像他自己无路可走时,说不定立刻打道回府,不会有一丝的留恋,大摇大摆,不会回头。
但蒲修云也知道,他们不一样。
很不一样。
“Nathaniel。”
临走前,李飞惮突然唤住了他的全名。
蒲修云大脑下意识没有反应过来,汽水瓶里的水顺着手指缝隙钻进手心。
男人背对着他说:“你并不讨厌跳舞,只是不想让自己觉得是别人让你跳的。所以,如果一年以后我还是这样,拉我一把吧。”
回家那天,风大。
“小布烤冷面”没打烊,蒲修云买了一盒。
他坐在电脑面前,发了会呆,烦躁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心猿意马地点出界面,烦躁了两分钟之后,在戏剧课程上点击了“退课”。
烤冷面凉了,他却突然冷静了。
没必要纠结的,他想做什么,其实内心比谁都清楚。
十八岁的蒲修云,没人像同龄舞者一样站上舞台。他搬出去住了,也不是绝对地自由,国标舞成了生活的全部,不再上戏剧网络课,考取了“国标与芭蕾”方向的专业开始上大学,头发也一直保持着一年以前的长度。他大多时候都是放空的,甚至偶尔憎恨李飞惮。
李飞惮的那句话就像在“绑架”人一样。
以前他明明不会被任何话牵动,现在莫名其妙地遵守着——“拉我一把”。
甚至后来他发现自己的女步比男步跳得更好,所以很多缺舞伴的男同学常常找他应付排练,他总是以“我喜欢男人所以对男搭档更挑剔”之类直白的话拒绝了。
他还是以前那样一个蒲修云。
除了长大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夏天依旧,蒲修云给李飞惮发了条消息,听说这个男人闭关修炼去了,还听说对方换了好几任舞伴,中途也真的和舞伴恋爱了,比如他知道的刘维丝,还有他不知道的混血女人乔。
但除此以外一年里他们没有见过面。
所以当听说他在costwold时,蒲修云是意外的。他开车到小木屋时,老布正在湖里钓鱼,那条死水渠真的通了,里头有几只路过的白鹭,踩着水花洗爪子。
老布眼睛不大好了,认了好久才朝他挥挥手。
蒲修云是从学校直接来的,天气太热,他松松垮垮地绑了低马尾,扫过脖子很痒。
站在木屋门前,他看着里头熟悉的摆设,突然抬头看了眼。
“这么快,车技见长啊。”李飞惮撑着脸坐在窗口,一柳紫藤萝随着风簌簌地飘飞着,然后掉落在他头上,这人瘦了很多。
蒲修云踩着步子,背挺得笔直,他的皮肤很白。
推开门,半依在门边往里面看,男人半坐在桌前,里面床上洒满光斑,那竹席和靠枕就知道近期一直有人住在这里。
“你在这里闭关?”蒲修云开口问。
“没有,来了小半个月而已,散散心。”李飞惮说。
“那你可以了吗?一年了。”
蒲修云坐在以前他睡的一侧,散开头发,一个人躺上去,看着老旧的屋顶,今年夏天好像发霉了。
李飞惮依旧背对着他,“你应该听其他人说了,我这两天刚分手,也刚没了舞伴。”
“谁?”蒲修云侧头。
“安娜。”
蒲修云没听过这件事,略微意外地挑眉。
李飞惮:“前段时间她主动提出来组的,我竟然同意了。”
“她很重视你,结束是对的。”
蒲修云枕在枕头上,意外地想起两三年前的暑假,“搞清楚了吗,跳舞时情感这东西。”
“没。”身旁的人许久没有说话,依靠着藤椅,发出“吱嘎”的声音,“我想起来了,你们学校之前的舞会我有去看,怎么没看到你人,以为你会好好学,看来还是逃课了吧。”
“那个啊……”蒲修云慵懒地半坐起身子,拖长了自己的音调:“太无聊了,所以没去。”
“那你现在厉不厉害,能不能拉我一把了。”李飞惮突然笑起来。
蒲修云起身,踏在地板上,然后伸手拉了一把李飞惮,“哝,拉起来了。”
李飞惮近在迟尺,听着他的笑话,笑得更开心了,接着漫不经意地说了一句:“你要是我弟弟就好了。”
蒲修云听见了,但没作声。
“快两年了,我好像还停在原地。”李飞惮倏然不笑了,绷住脸没有表情,“其实一年前我说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