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随之而后的还有他的妻子。
“小飞!”男人一上来就搂住李飞惮,又拥抱了下焦丞。
“没想到你会这时候来,我爸跟我说时还以为他眼睛又看岔了呢,这位是你的伴侣?我听说了。”
男人说完又自我介绍:“我是这老家伙的儿子,叫我小布就好,这是我妻子,她中文非常好,是大学汉语老师,以前在中国留学很多年。”
这话显然是对着焦丞说的,听上去并不尴尬,整个一家子都要比他想象中更加热情。
小布给他们拉开凳子坐下,焦丞这才看清刚才闻到的东西是什么,饼酱,桌上除了几道西餐,麻婆豆腐、东坡rou,还有满满一大碗用料满满的烤冷面。
见他惊讶,大伙儿都笑起来。
李飞惮给他倒了两罐啤酒,“你不知道吧,小布就是做烤冷面的,现在英国好多家连锁店呢,昨天我们一路上就遇到过两家。”
“哈哈哈哈哈,别抬举了,我也是跟我妈妈学的,只不过她去世后我接手了,又正好当下遇到中味小吃流行,赶上了好时机。”
焦丞有些意外,烤冷面这东西在他们那儿自然常见,却没想到放到这儿变得如此稀奇。
“你尝尝看。”李飞惮催促:“这个味道很不一样,和早上吃的那酱可不同。”
焦丞咬了一口。
确实,酱汁不是普通在国内吃的那种,混杂着浓郁的咖喱味,愈发异域风情。
“好吃。”
老布爽朗大笑,“咕嘟咕嘟”灌了一大杯的啤酒,抹去嘴角的泡沫又倒了杯,神情满意极了。
李飞惮凑近耳旁小声道:“酱汁是周阿姨的独家配方,听说老布就是因为这才爱上周阿姨的,几十年来凡听见别人夸这烤冷面,他都开心得不行,我和老布熟就是因为烤冷面。”
听完,焦丞抬头又瞅了几眼老布,圆圆的啤酒肚,背带裤的宽松洗白牛仔布。
真是个有趣的老头。
第76章 白天鹅(下)
晚饭风风火火结束,可能是大家都会些中文的缘故,焦丞没有任何不习惯,反倒觉得亲切,胃口也挺好。
老布家有个院子,和他妈妈的小庭院有点像,只不过七七八八的杂草和野花看起来也没什么人打理,郁郁葱葱冒了老高,倒也不觉得怪异。
厨房里小布夫妻不让焦丞干活,只压着李飞惮帮忙做些明早的三明治,焦丞洗完澡悠哉悠哉出门散步。
晚上的小道愈显狭窄,好在居民门前都自带路灯,影子晃晃,不会太难走。
这些路灯都是自家安的,各不相同,一路走过去,形状最奇怪的是红色马里奥,中途数了三盏不同大小的月亮灯,又在大理石吊灯前站了会,都不比老布家的紫藤萝灯差。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靠近湖边的这块,焦丞发现对面一长排小屋,应当是古董店之类的,比这头热闹些,映得湖光粼粼一片。
湖边的鹅叫也实着难听,老远就听见它们在闹,时不时伴随着扑腾水面的激灵声,焦丞纳闷这么晚天它们还这么有活力,却意外地发现湖边蹲了个人。
他的身影若影若现,衣摆在风里飘着,整个人背脊挺直,风吹过,中长的头发也随风飘动起来,稍乱些被他用手拢住轻拨一把。
真好看。
焦丞心里闪过这三个字,毫不犹豫的。
甚至还没有看清那人的全貌,却不需要任何的解释,仿佛一切都浑然天成。
尤其他的脖子。
都说跳舞的人脖子漂亮,像李飞惮和柳伯茂那样,可面前的人与他们相较又并不相似,就好像天生就该仰着脖子一样,真真像书里写的“天鹅颈”似的了。
焦丞不由自主地走近了些,正好踩到几片树叶,沙沙作响。
面前的男人听闻,懒洋洋地扭过了头。
深邃干净的轮廓,很白,路灯若影若现的灯正好在他脸上扫下一片Yin影,所有的一切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不少一韵。
他眼角狭长微挑,蓝色的眼睛映着湖光,让人想起银耳莲子汤,想起揉碎的萤火,想起阿根廷乌斯怀亚火地群岛的灯塔。
“朗朗如日月之入怀。”
这模样好像都对上了。
湖路未发育好的雏鹅继续挥动着翅膀四处争抢,叫声又响成一片。
“你好。”
那人张了张口,声音就流淌进了空气里。
“你喊我?”焦丞走近问。
男人点点头,随后继续背过身子往湖里撒了些什么,雏鹅抢得欢畅,过了好些许黑暗的尽头才有只天鹅悠悠哉哉地游过来,它昂着脖子,安静地吃了两口,也不叫唤,也不亲近。
那只落单的鹅子。
焦丞没有想到会遇到一个华人,况且这人的黄头发和蓝眼睛怎么看都不是亚洲人的标配。
“你是这儿的住户?”他开口问,眼睛盯着湖面上的天鹅,忍不住拨了拨水面,很凉。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