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端。
老张将塵尾一甩,在空中拂过,仙风道骨,嗓音洪亮:“明光道信众听令!吾乃尊者张天师,奉教主之命,诛杀叛教逆贼蒋亢!天帝在上,神其听之!急急如律令!”
那城楼两边各有阙楼,城楼上的声音回声颇大。即便隔着有些距离,众人也已经将这话听得分明。
蒋亢突然似明白了什么,看向我。
我坐在席上,看着他,笑了笑。
这时,老张又在城楼将拂尘又是一甩。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露台的四周突然也金光迸起,白烟腾空。
就在蒋亢觉察大事不妙,想要躲开的刹那,我已经一下将他扑倒,将方才藏的那团布捂在他的口鼻上。蒋亢挣扎两下,随即没了气力。
“那是……那是将军的首级!”只听露台下有人在尖叫,“张天师已取了蒋将军首级!”
那话音未落,已经被沸腾般惊呼的声音盖过。我知道那是老张手里已经提起了一颗假人头。与此同时,我随即借着浓烟的掩护,从蒋亢腰间拔出刀来,将他脑袋割下,而后,往约定的方位扔下露台。
风吹来,滚滚的白眼很快散尽,有人尖叫不已,众人再度哗然。
蒋亢无头的尸体仰倒在露台上,手里握着剑,仿佛自己割了自己的头颅,只留下一地血污。周围的侍从目瞪口呆,却手足无措,无人敢上前来为蒋亢收尸。
我即刻走到露台前,向众人高声道:“天帝显灵,诛杀叛逆!真龙再世,明光普照!”
话音才落,已经有不少人跟着我喊起来。随即,呼喊之声chao水一般此起彼伏。明光道的军士纷纷面向城门跪倒,伏拜在地,口中念着法号,一遍一遍磕头。
我再看向露台上的张弥之等人,只见看着这般情形,惊得神色各异。
“薛将军。”我说,“天命在此,将军还执迷不悟么?”
薛尚目光炯炯地盯着我,神色不定。
张弥之似觉察不妥,目光变得狐疑,看看我,又看看薛尚:“甚天命?”
这时,只听得城楼上鼓声擂动,城下,一支明光道的军马拥着一辆马车,穿过士卒让出的道路,朝这边走来。
车盖下,一人端坐,正是司马敛。
待得看清司马敛的面容,众人皆惊。
张弥之似明白过来,面色一变,即刻转向薛尚:“这是怎么回事?”
薛敬不理会他,突然令人将张弥之捆起来。
“张弥之篡国夺权,意图谋害东平王,”他向周围高声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匹夫!”张弥之大怒,指着薛尚,“你敢造反!”说罢,他呼喝手下,将薛尚拿下。
不料,他喝令了好几声,也无人答应,周围的侍从拔出刀来,却是指着他。
未几,几个血淋淋的头颅被扔在了张弥之面前,都是他的亲随。
张弥之目眦欲裂,面容几乎扭曲。
“薛尚!”张弥之痛骂:“我待你不薄,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
薛尚没有答话,抬了抬手。顷刻间,张弥之已经被人绑了起来,骂骂咧咧的嘴里被堵上布。
而后,薛尚带着走下露台,朝司马敛的马车迎上去。
待得那马车停下,薛尚虎虎生风地跪在面前,向司马敛一拜,道:“臣等拜见大王!”
有了这表率,身后众人亦纷纷跟着他下跪一地,向司马敛行礼,呼喊声齐整。
司马敛看上去颇是满意。
他从马车上下来,亲自将薛尚扶起,微笑道:“薛将军劳苦功高,实肱股栋梁。”
一场宴席之后,无论明光道还是诸侯,皆情势大变。
老张这番幻术,我和他和路上商讨了许久,将每一处细节反复敲定。此计最让我不放心的,是我不能帮忙,只能由老张等人自己去做,故而施行之时,我的心一直高高吊着,唯恐什么地方出了纰漏,不但功亏一篑,还会累及所有人性命。
幸好老张不愧是曹叔倚重的人,足够可靠,将幻术做得行云流水,颇为奏效。
当日,除了一小撮蒋亢的心腹见势不妙仓皇逃走之外,其余明光道将士都重新投在了老张这边。老张仍旧穿着那身道袍,也乘着一辆车,被教众们簇拥着出来,车前摆放的头颅,已经换成了真的。
他走到露台上,看了看蒋亢的尸首,而后,令人将这尸首和首级都吊到城墙上,曝尸三日。
而后,他煞有介事地拜见了司马敛,以及薛敬。
蒋亢与诸侯议事的大帐中,我和老张坐在席上,吕稷立在老张身后。
司马敛上前,向薛敬一礼,道:“薛尚拜见翁舅。”
薛敬露出微笑,上前深深一拜:“大王隆恩,臣愧受。”
司马敛和气道:“这婚事,乃父王在世时定下,孤思忖已久,虽兄长离世,但礼不可废。将军乃国中元老,忠良无双,孤与府上结为婚姻,乃天作之合。”
这话着实rou麻至极,我先前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