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赋便传开了,因得是在王绪的雅会上所得,甚至比上一篇更受士人们追捧。
而不久之后,黄门侍郎孔珧亲自到桓府之中,请公子入朝。征召之职,正是通直散骑侍郎。
公子欣然应允。
历来担任这般要职的人之中,公子是最年轻的一个,此事传出之后,甚为轰动,连长公主和桓肃亦甚为惊诧。
“我就说我儿必不会久居人下。”长公主微笑道。
此事对于桓府而言,乃是两个月来唯一的好事。长公主特地在府中设下宴席,请来宾客庆贺了一场。
自皇帝卧病,桓府已经久未宴客,故而此番宴请的宾客颇多,不乏名流贵胄。
其中,有平原王、城阳王等皇子,有梁王、赵王等宗室。除此之外,桓府还请了许多素日交好的士人朝臣。王绪是桓氏的姻亲,自在邀请之列,而温禹、孔珧等人,桓府送去了帖子,但许是为避他人闲言,他们皆回礼婉拒。
至于外戚,如今风头最盛的,自是庞氏无疑。皇后的父亲庞圭与公子的祖父有同朝之谊,桓肃便让桓攸亲自登门,向庞圭送了帖子。
其实众所周知,皇后的所有心腹之中,最倚仗的当属上虞侯庞宽。不过桓肃从前与他有隙,便是如今庞宽得势,压人一头,桓肃也做不出巴结的事来。
而皇后的另一个兄弟崇安侯庞逢,桓肃之所以没有请,乃是他也与桓府结了怨。且事出之因并非其他,而正是公子担任的通直散骑侍郎之职。
对于此事,宗室及士人们皆无异议,最大的反对之声则来自庞逢。
庞逢一直想让儿子庞琚担任此职。他不仅游说了皇后和梁王,还去游说了温禹,可惜被温禹不冷不热地顶了回去。
据说庞逢得知公子得了此职之后,大发雷霆,到皇后跟前闹了一通。但皇后不但没有从了他,还将他斥责了一顿,庞逢见没了指望,只得悻悻回去。
这宴席无疑是他的心头刺,桓肃便是请了他也不回来,于是索性免了诸多麻烦。
公子其实并不太愿意这般大张旗鼓地庆贺,曾向长公主发过牢sao,但长公主此番甚为强硬,没有从他。
“不过是设个宴,有何怪哉?”她叹口气,语重心长,“元初,你才学虽好,却不可但凭才学用事,官场人情亦是学位,你既不可置身其外,便该细学起来,以为己用。你日后便是通直散骑侍郎,此言你须谨记,若再像从前般意气用事,就算有父亲母亲在,也难保你前途平坦。”
公子最讨厌别人说他依靠父母铺垫,道:“母亲此言差矣。这般宴客,来人皆是看父亲和母亲的面子,传到不知情者耳中,便是母亲和父亲为我谋官,岂非让人小觑。”
“那般庸人,他们要说便去说好了。”长公主不以为然,“你以为这是为你办的?”
公子讶然:“那是为谁?”
长公主意味深长一笑,不答却道:“但记住母亲方才的话,不可任性。”说罢,自顾而去。
公子对她所言不甚明了,但我则清楚得很。
皇后对桓府的监视一向不曾懈怠。长公主这些日子待在府中,即便外出也是去了宫里,连庙观都不曾去拜谒过。当然,这不过是面上的模样。
就在我为长公主计议之后的第三日,庞氏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皇后的堂弟庞荟在自家后园中喝酒的时候被蜈蚣蛰了。家人即刻去太医署请来了太医蔡允元为庞荟医治,不料,庞荟服过药之后,过了一日,患处更加肿大,高热不断,险些一命呜呼。
此事惊动了皇后,即刻派别的太医去查验,发现问题出在了蔡允元留下的药上面,那里面有好些不常用之物,药性猛烈,以致庞荟病情加剧。
庞荟家人得知之后,自是不愿善罢甘休,说蔡允元谋害重臣,要将他治死罪。而蔡允元生性孤傲,在太医署中与同僚亦关系不善,事出之后,竟无人替他说话。很快,蔡允元被移交廷尉,被下了狱。
蔡允元是家中独子,上有其实老母,下有未成年的小儿,妻子孙氏闻知此事,号哭不已,四处打点求人,却无人敢帮。就在这时,长公主的女官李氏去探望了一番孙氏,对其不幸遭遇深表同情,嘘寒问暖,还留下了一些钱,以资孙氏探望蔡允元之时,打点狱卒之用。
孙氏知道李氏是长公主身边的女官,如遇救命稻草,求李氏替她想想办法,看看长公主这边可有什么路能走。
李氏甚是为难,只说长公主现在也被皇后所猜忌,与庞氏亦不善,只怕就算长公主识得蔡允元又同情于他为他出面求情,亦是于事无补。
孙氏一脸绝望。
李氏叹口气,道:“如今不比当初,圣上还康健,长公主在圣上面前总能说上话。有圣上做主,区区一个外戚又算得什么。”
说着似乎无心,听着却是有意。孙氏当时的神色就有些不定,李氏又安慰了几句,告辞而去。
这办法虽老套,却有奇效。
两日之后,孙氏托人带信给李氏,说有要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