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一样,更柔和了,带给人一种安宁,放松的感觉。悟醒尘很愿意继续听他说些什么。
“灵主强迫人们为他歌功颂德。”导览看了悟醒尘一眼,“除了创作表演剧本之外,文字不应有别的用途。如果要听故事,那就去和别人说话,听口口相传的故事,如果要交流感受,那就歌唱,书本的意义并不大,文字的含意总是在变化,一千年之后,或许‘文字’这两个字都有了别的意义,记忆文字,文字毫无用处,因此所有转世的作家的灵魂都是痛苦的,他们的本意早就被曲解,他们可能不再被理解,所有作家都应该在完成作品之后烧毁它。”
悟醒尘听着,一抬头,他们来到了森林的入口了,森林中浮动着幽幽的蓝光。他和导览走进了森林。
导览说着:“灵主没有机会亲眼见证地球重新接纳人类,但那启示是对的,自然再度占据了地球,人类回归了地球,或许不久的将来,地球上又会爆发战争,人类又会摧毁地球,当这一切来临时,不要慌张,这都是必经之路。从新生到死亡。再从死亡步入新生。这是远古的灵魂教会人类的道理。”
他们面前出现了一间黑色的平房,像一只巨型棺木一样躺在一群杉树的包围下。
“那里就是种植凤尾大嘛的地方了,这种植物畏惧光芒。”导览说道。他带悟醒尘往那棺木走去,推开了那黑棺木的门。门上也没有锁,门里一片漆黑,导览拿起挂在墙上的一只玻璃罐,里头是一团跳动着的绿光。
导览说:“这里面是萤火虫。”
墙上还挂着好些这样的玻璃罐,悟醒尘也拿了一只,举高了照明。他照到身边聚集着一些植物,叶片很窄,边缘呈锯齿状,一些长得比他还要高了。
“凤尾大嘛没有很浓烈的气味,几乎无味,也不需要任何光照,黑暗给与了它一切,它源于南美洲阿兹特克人的地下庙宇。”
悟醒尘听着导览的声音,是那么平静,镇定。他看不到他的样子,只能看到前头有一团毛茸茸的光在黑暗中摇晃。这地方像幻觉一样。悟醒尘偷偷摘了一片大嘛叶,放进口袋。
他们从棺材的另一头出来时,天已经黑了。导览和悟醒尘放飞了玻璃罐里的萤火虫,走了一会儿就回到了花房前。
人们聚集在那里享用晚餐,长餐桌,长板凳,桌上的食物简单朴素,无非是面包,米饭,一些煮豆子,一些炖菜,荤腥很少,饭桌上其乐融融。围桌坐着的人里不见一个孕妇。悟醒尘不由往通天塔六层看了眼,导览找了个座位,和他一块儿坐下,悟醒尘问道:“孕妇们只在六楼活动吗?”
导览说:“胎儿是非常脆弱的,需要小心呵护,特别照顾。”
想到那六楼的孕妇食堂里的各色食物,悟醒尘不知怎么一阵反胃,借口累了,径自回到了通天塔七楼的房间里。进了屋,他一瞅地上铺着的木地板,趴下来嗅了嗅,确实闻不出什么气味。他确实有些累了,在床上才躺下,手环一震,克拉拉回信了,只有三个字:没问题。
悟醒尘猜不透他是指手术没有任何问题,还是指他可以给他提供复查。他打了个哈欠,没回复克拉拉,瞅着手环,突发奇想,在终端搜索出了当年警务处逮捕滕誉的录像视频。这则视频他和如意斋一起看过一遍,一开始便是滕誉坐在一间贴满了画的房间里,几个警察试图对他进行身份验证,他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疯癫,又是抓手,又是抓头发,扔东西,乱跳乱叫,最后还跑出了房间,警察最终在另外一间房间找到了他,那时候他已经失去了意识,躺在地上,一只手环掉在他身边,似乎是刚才被他自己从手上抓下来的,经过确认,手环属于滕誉。警察宣布死者就是滕誉。
那时候,滕荣就站在门边。
没有验证基因,没有比对指纹,仅仅是通过验证手环确认死者的身份,虽然这是警务处的惯用手段,况且他们一路追着他从一个房间到另外一个房间,也目击到他把手环扯下来,还有实时追踪拍摄。但是这会不会太过草率了?难道是为了维持高破案率?
悟醒尘坐了起来,天完全黑了,他没有开灯,独自坐在黑暗中思考着。警务处的运作流程是怎么样的?他不知道,新闻里没有说,学校里没有教,他相信警务处能妥善处理每一起案件。
他又看了眼视频,难道事后就没有进一步检验尸体,以确认尸体的身份吗?
他反复倒回去观看警察发现手环掉在地上的画面。追踪的镜头确实一直跟着滕誉,但是最终发现滕誉尸体的房间其实很暗,而且他也不是一直都在追踪的画面里。
悟醒尘喊了出来:“那只鞋子!”
“聆听会!我以为那只鞋子是他的,因为我被鞋子砸到,发现脚边有一只鞋子,他在跳舞,他脚上没有鞋子,就以为鞋子是他的,对啊!”
他摸着手环,自言自语:“就算取下终端也会永久地在手腕上留下一个红点。”
滕荣的手腕上就有这样的一个红点。难道没有人奇怪吗?难道没有人有疑问吗?问题又回到了这里。奇怪,疑问……似乎无论是新人类还是崇尚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