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开禁城东门,那里守备薄弱,你不用担心。”
陆矶站在马下,愣了三秒:“你不带我?”见沈知微似乎默认,顿时去扒拉他袖子,“不行,晴波还在里面,我必须亲自进去带她出来才安心!”
沈知微依旧无动于衷,陆矶急了,忽然灵光一现,故意道:“我懂了,别人说你很厉害都是假的,你这是怕带上我会护不住么?”
沈知微眯起眼,陆矶继续添油加醋,末了还待继续,沈知微忽然又把他提上了马,一脸无奈:“真是拿你没办法,带你可以,老规矩。”
陆矶撇撇嘴,低头翻了翻衣襟领口,从寝衣上扯下一缎布料,利索地在眼前打了个结:“这样总行了。”
身后传来沈知微低沉的笑声,耳边一热,听他道:“真乖。”
陆矶想起那个赌约,立刻往前挪了挪,沈知微忽然策马往前冲去,陆矶一个不稳,又跌回了他怀里,沈知微放声大笑,陆矶气急败坏。
银枪上举,直破苍穹,此后再无犹疑,便当一往无前——
子时已到,城门前喊杀震天。
云收雨霁,淡黄色的弯月将满未圆。似乎晴好一片,飘来的一朵Yin云却昭示了平静下的波澜。
“你说,穆恒带人逼宫?”礼部尚书府中,竺清坐在堂前,花白胡须在烛火中微颤。
堂下的管家躬着身:“正是,温侍郎府上方才有人来报,该如何做,还请大人示下。”
竺清不语,正堂陷入沉默。
堂外回廊下,竺之磐正落汤鸡似的从一架梯子上,左一脚右一脚,颤颤巍巍地爬下来。
他抹了把脸,抬起袖子拧了两下,衣角还在往下淌水。今夜他本在房檐上看星星,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再醒来就是被大雨浇了个透心凉,却又惧怕雨水起雾,看不清落脚不敢下房,此刻才将将站稳到实地上。
正打算回房换件干衣就寝,忽然听到正堂隐约有说话声,心下好奇,不知是何人这么晚了却还未睡,小心走近了几步,探头只见父亲和管家一坐一站,似乎正在商议什么大事,面色俱都十分沉重。
竺之磐下意识心里一紧,正猜想自己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事让爹发现了,就听管家道:“据那来报信的人说,似乎,景王府里那个小郡主,现下正在皇宫……”
小晴子?这么晚了为什么会在皇宫?
竺之磐愣了愣,又凑近了些门。竺清幽幽叹息:“北疆战事吃紧,京城本就缺戍收军队,最近的也在城外五十里处,穆恒既有此心,城门也定然早被他封了,就算没有,一来一回,也是一切都晚了……”
竺之磐从开始的茫然,越听越心惊,穆恒这是要逼宫,那小晴子岂不是……!
他手脚冰凉,慌乱无比,正要冲进去,忽然竺清又道:“此事权做不知罢……力所不及,当退则退啊,只是……切莫要让磐儿知晓,我见他和那小郡主似乎颇为亲近,可这件事谁去,都已无力回天,让他知道,我怕他去做傻事。”
竺之磐脚步顿住,半晌,咬了咬牙,转身冲回廊下,扛起那架木梯,搭上院墙,待要往上爬时,又停了一瞬,转头望了望正堂温暖的烛光。
竺清坐在正堂里,似乎一时间苍老了十余岁,他阖上眼,叹息道:“明日就是磐儿加冠的日子了,他娘亲去的早,我一直对他颇为严苛,从来没有顺着他的心意让他做过什么事,就当此事,是为父最后的私心罢……”
风穿堂而过,几片落叶起舞,越过院墙,木梯下空空如也,再无人影。
第八十一章
温景瑜是被一阵推搡弄醒的。
“后生,后生,可不敢睡在这里,要冻死人的,醒醒!”
温景瑜缓缓睁开眼,才看到模糊的人影,立刻忙不迭地起身行礼:“大人可是要买字画,学生曹碑钟体都学过一二——”
耳边听见几声笑,温景瑜愣愣抬头,这才发现眼前站了一个破衣烂衫的老翁,哪里有什么大人。
“你这后生有趣,见谁都叫大人么?”老翁笑声浑厚,抖落一肩扑簌簌的浮雪。
温景瑜面色尴尬:“老前辈……”
老翁上下看了看他:“你是卖字画的?怎的不去书院巷,莫不是外乡人?京城里卖字画的都在那一片,这守着朱雀街口,往来的那都是眼高于顶的贵人,哪里会买你的字?”
温景瑜攥紧了衣袖:“那边……大多是同科试子,当街卖画,到底有辱斯文……”
“嗨,要我说,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穷讲究,忒好面子。”须发皆白的老翁掏了掏耳朵,“你以为,跑到几条街外摆字画就没人认得出你了?这京城左右左右巴掌大的地儿,你就是再往出走三条街,也没用。”
温景瑜十分难堪:“我……”
老翁又打量他两眼,拢紧破棉袄,叹了口气:“要我说,这人呐,重要的得是自己瞧得起自己,哪日你就算做了高官,难不成还要把出身抹得一干二净?寒门小户就是寒门小户,比不了那些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人,也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