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还挺有意思。居然这么想让女儿考科举。
郑老爹笑眯眯道,“我们家秀兰,可是读书的好苗子。当初我给她启蒙的时候,无数次遗憾她不是个男娃。”
囡囡支着下巴问,“既然你觉得她是好苗子,为何不把她送到私塾?”
郑老爹苦着脸,拍着大腿直叹气,“大人,你以为我不想嘛。是那些学堂根本不收女弟子,觉得有辱斯文。”
囡囡脸上的笑容变淡,看了陆时秋一眼。
这话倒是勾起陆时秋的回忆。当初他也想让囡囡拜师,可惜那些秀才就是不肯收留囡囡。后来不得不让囡囡回老家。
郑老爹似乎兴致很高,一直向陆时秋打探他女儿能有几成把握中进士。
女子和男子不同,女子是直接参加会试,所以只有女进士,没有女秀才。
郑老爹一共考过十七回院试,次次名落孙山。
女儿比寻常姑娘聪明,他是知道的,但是中进士真的想都不敢想。
陆时秋把在孙家说的话,又原样重复一遍。
郑老爹听到女儿有后路,最后一丝顾虑也没了,当即就保证,明儿一定让女儿去县衙。
郑秀兰不像她爹这样乐观,“爹,我还有两年就嫁人了,要是嫁人后,他家人不肯让我念书怎么办?”
她不喜欢张秀才,那人看她的时候,总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架势,她早就想把这门婚事给退了,偏偏她爹总是不肯。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退亲。那是再好不过了。
郑老爹也想到张家人有多难缠,笑容一下子垮了。
还不等他想出好法子,外面木门就被人拍得啪啪响。
郑老爹向陆时秋两人告罪,前去开门。
来人正是跟郑秀兰定亲的张家。
县令大人坐轿子前来,张家也从亲朋好友那边得知此事。
虽然不知道为何缘故,但想来不是好事就是坏事。
张秀才的爹便过来打听情况。
郑老爹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说了。末了郑老爹还分外自豪道,“虽然我屡次不第,但是我家秀兰能得陆先生青睐,也是我郑家祖坟冒青烟了。”
张老爹表情不怎么好看。
他儿子一个秀才去考,陆先生居然没看上。反倒挑中未过门的儿媳。他总觉得这里有什么猫腻。
他扯着郑老爹小声道,“这陆先生该不会是想借着选弟子的机会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郑老爹眼睛一瞪,差点把张老爹推了一个大马趴,指着张老爹破口大骂,“好你个张老三,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家秀兰?她可是你未过门的儿媳妇,糟践她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
张老爹没想到一向文弱的郑老爹这么狠,当着这么多人面就把他推一个大跟头。
他脸上无光,站起来,一口唾沫呸到郑老爹脸上,“你糊涂!我儿子才十六岁就中了秀才,他没选中我儿子,却偏偏选中你女儿。你女儿是你启蒙的,她什么水平,别人不知,你还能不知。我是看在两家就要结亲的份上,我才提醒你。你却不知好歹!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郑老爹气得直哆嗦,他丝毫不怀疑秀兰能被陆先生选中。
在他眼里,陆先生是状元,那就是最最聪明的人。看中秀兰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当即扯着脖子喊,“你不懂,那是因为你笨。你要是会挑弟子,你不早就成了状元嘛。”
外面的衙役们,邻居们见两人吵起来了,纷纷上前拉架。
外面这么吵,里面也坐不住了,也纷纷走出来看。
陆时秋背着手,看着被大伙分开的两人,“这是怎么了?”
郑老爹当着这么多街坊四邻的面不好意思说出口,生怕女儿名声受损。
倒是张老爹没那么多顾虑,反问陆时秋,“我听他说,陆先生挑中秀兰当弟子,可是真的?”
陆时秋点头,“是真的。”
张老爹推开邻居们搀扶他的手,“那你为何没有选中我儿子?”
陆时秋哪知道他儿子是谁,倒是郑老爹给他解释,“他儿子去年就中了秀才。”
陆时秋挑了挑眉,“其实我对男弟子要求比较高,非绝顶天才不收。”想到那十七个资质普通的弟子,他又补充一句,“除非银子到位。”
这意思是说张秀才聪明有限,张老爹自觉失了面子,冲郑老爹道,“秀兰既已有了新归宿,我们张家不敢高攀,婚事就此作罢吧。”
说完,张老爹就要冲破人群冲了出去。
囡囡冲衙役使了个眼色,衙役把张老爹拦住。
囡囡轻咳一声,看着回过头来的张老爹,眼里带着一丝冰冷,“我爹此次招收三个女弟子。对她们一视同仁。你想给你儿子退亲,只管退就是。恶意中伤郑姑娘和我爹的名声,是何道理?”
张老爹没想到县令大人年纪这么小,气势就这么足。“民不与官斗”的观念,让他面对囡囡总觉得有些底气不足,腿有些发软,他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