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不善的眼神,仿佛在质问他有何惊讶之处,兄台,你这不是惊讶,是惊吓,沈之柏腹诽。
“你是怕小郡主跟别人跑了,想把她拴住?”沈之柏好奇问。
“是有点担心,她那般迟钝傻气的,被别人坑了都不自知,不绑在身边看着,确实不放心。”叶惊蛰抱胸挑眉道。
“叶大人,我可从未听说过自己写的婚书也作数的。”
“无妨,我只是想提醒那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别在外面沾花惹草。”渐渐张开成为瑰丽美人的姜曦辞对男人来说有多具吸引力,他比谁都清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可不想打完胜仗丢了媳妇。
“好,我念,你来写。”沈之柏拗不过他的硬脾气,顺从道。
红布上几排小字矫若惊龙,半分没有婚书该有的秀丽婉约,旁人一眼望去,极难把横姿劲挺的字迹与缠绵悱恻的内容联系在一起,刚与柔交融,便如叶惊蛰与姜曦辞交织不离。
绢布上书:
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携,桂馥兰馨。谨订此约。
白头永携……叶惊蛰心中默念,只觉暖意缓缓流入心口,烫得他血脉偾张,不自禁在绢面落笔处轻轻摩挲。
婚书末尾,叶惊蛰签上自己与姜曦辞的名字,沾上红泥按在“叶惊蛰”三字后,双手小心翼翼将绢布捧起,夜空般深邃的黑眸中神采飞扬,朝着沈之柏问道:“沈先生,这样便可以了?”
沈之柏:……
他是真的很想说出口:哥,你这是画押不是写婚书梓。
“待郡主按上手印后,应当是可以了。”默许了叶惊蛰的“画押”行为,沈之柏撒谎道。
称他心意便好,左右不过是两人间的一个协议,日后叶惊蛰必是要重新按规矩来的,毕竟要娶的是荣宠加身的郡主。
整理好信件,方才的柔情恍若只是一场幻觉,叶惊蛰猜到沈之柏来意,他展开这些日子画的地形图,指着被黄沙包围的枯汗村。
“他们很聪明,这几日交锋,都未曾离开黄沙地带,对方人数虽不多,却进退有度、整齐划一,不断试图诱使我们攻入腹地,沈先生请看他们的武器装备。”
叶惊蛰从兵书下抽出一幅画,正是描摹了敌方身上所着样貌,银甲Jing钢,比之他们也丝毫不逊色。
“我算是明白为何地方除马贼屡屡未有成效了,”叶惊蛰姿势随意半躺在椅上,一只手臂垫在脑后,看似全然不羁的样子,眸中却有锋芒闪过,他喉间冷哼一声,“因为这根本就不是马贼。”
沈之柏脸色不好看,他脑中有思绪一划而过,熟悉的阵型,熟悉的装备,他拧眉沉yin半晌,终是幽幽叹了口气。
“北漠绝武军,白虎营。”
北漠尚存时,最Jing锐的一支军队,北漠国土狭小,人丁凋敝,全靠训练优良的绝武军护卫一国安全,朱雀、玄武、白虎、青龙四营,各有破敌阵法,叶惊蛰也曾经有所耳闻。
“北漠灭国时,我年纪尚幼,只隐约听说原本与郸骥谈成了一桩交易,后来郸骥出尔反尔,竟贪心不足亡我北漠,绝武军保卫疆土战死沙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我亦是不知。”沈之柏面上沉重。
“既是知道对方为白虎营将士,已经足够,剩下的,便让我去会会,对战北漠人,沈先生心中想必不好受,还是好好休息吧。”叶惊蛰安慰道滟。
沈之柏听出叶惊蛰的言外之意,是让他不必掺和其中,他不禁感激地望过去,叶惊蛰却已闭上眼睛休养Jing神。
沈之柏知道自己生了异心,他不想看着白虎营最后的将士们死去,可他同样不想骁骑营的兄弟们受伤,叶惊蛰允许他置身事外,已是对他莫大的宽容。
北漠,早已没了。
但他会竭尽所能为北漠报仇,这是他身为北漠人的尊严。
今日目的所在,是探明敌方阵法分布情况,按照地图上的指示,为了不打草惊蛇,叶惊蛰只带了季鸣及五十人深入黄沙坡。
所幸天气晴朗,无风无云,沙土并未席卷成风暴,即便如此他们仍需抓紧时间以防尘暴突起。
叶惊蛰谨慎向远处村落移动,正当此时,却不知身后何人踩中机关,空中爆出信号烟火,方才还杳无人迹的沙丘,刹那间四面突起异军,将他们牢牢围住。
“白虎营就剩这点人手了?”叶惊蛰从黑金鞘中抽出锋利宝剑,先是颇具挑衅意味地冲着对面领头人昂了昂下巴,接着沉声低语道,“季鸣带人缠住左右,不必硬拼,保命拖时间,待我攻其后,再行破阵。”
“是。”季鸣应下。
“就让白虎营的人看看我们昭华国的骁骑营Jing英有多厉害。”叶惊蛰露出桀骜笑容,语气间尽是狂傲霸气,却令骁骑营的将士Jing神振奋。
随着一声令下,叶惊蛰脚步无半分迟疑,运功避开阻挡的士兵,向人群后方驾驭黑马的中年男子袭去,剑尖在沙地上划出一道长痕,卷起漫天沙土奔涌而上,落在人身上却如同落石沉重。
中年男子翻身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