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不太熟悉的柔和声音。
姜曦辞还未清醒,揉了揉眼睛,看清眼前人是谁时,面色突变。
她的另一名贴身侍女,扶风,比漪月更得她喜欢,陪嫁后,却趁钟离毓醉酒,爬上了他的床。
虽然钟离毓酒醒后就处死了扶风,但姜曦辞至今忘不了被最信任的侍女背叛的痛苦。
前世没有察觉,恐怕扶风早就有不为人知的野心了,姜曦辞眼神一凛,她记得最初她对钟离毓只是很有好感,而扶风,一直在她耳边有意无意提起钟离毓的长处,让她逐渐由心动变成迷恋。
“郡主,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郸骥国二皇子待您可好?”扶风一边为姜曦辞绾发,一边壮似无心地问。
姜曦辞蓦地伸手抓住扶风手腕,阻止了她戴发簪的动作,铜镜中少女面容姣好、清丽动人,脸上绽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眼中却没有一丝温度。
“扶风,我与钟离毓没有任何关系,之前不过是少不更事、孩童心性罢了。”笑容渐渐隐去,她眸光紧逼扶风,看得扶风眼神不自觉躲闪。“以后若是再从我房里传出这种有损我名节的风言风语,就别怪本郡主不顾念旧情了。”
扶风惊骇不已,立刻伏身跪地,直道不敢。
姜曦辞将她虚扶起来,冷淡道:“你先下去吧,唤漪月进来伺候。”
扶风咬了咬唇,似有话想说,最终还是默默退了出去。
姜曦辞本想直接发落了扶风,但她心里总觉得此事另有隐情,扶风好像一心想让她嫁给钟离毓,若仅仅想攀龙附凤,为何一定要选钟离毓?
再想下去,她可悲的发现,自己不仅上辈子活得糊涂,这辈子脑子也不太够用,姜曦辞趴在梳妆台上长叹一声,人啊,有时候就该有点自知之明,她就不是玩心计的料。
漪月进门时姿势十分怪异,一脚深一脚浅,脸色也不好,姜曦辞心中一沉,漪月怕是因她而受罚了。
姜曦辞抬手示意漪月坐下,漪月忙摇了摇头:“多谢郡主,奴婢还是、还是不坐了。”
“父王是不是罚你了?”
“不过打了五个板子,本来就是奴婢的错,不仅没有劝住郡主,反而随郡主一同出走。”
依之前自己的性子,想做什么事哪里是漪月能劝得住的,就算真要罚,也该罚暗中使坏的扶风才是。
“来人,去为漪月请个大夫。”姜曦辞吩咐下去。
漪月显然没想到姜曦辞这一趟回来对她态度变化颇大,以往郡主嫌她话多不中听,总是更喜欢扶风些的,她不知扶风犯了什么错,但眼下得到郡主喜爱,她心中十分欣喜。
“漪月多谢郡主恩典。”
“好了,你快下去休息吧,早点养好伤,才能好好伺候我。”
漪月应声,扶着腰慢慢挪出门。
用过早膳,姜曦辞百无聊赖地躺在美人塌上捏着新出炉的金丝软糕,父王既然对外说她病体初愈,她当然不能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众人眼前,只好多装几天病。
“郡主,要不要练会字?”扶风小心翼翼地提议,郡主对她的不喜表现得如此明显,她比之前更多了三分谨慎,再不敢妄自多言。
“不了,天天练字,无趣。”
绿暗汀洲三月暮,落花风静帆收。
春日是长宁城最美的时节,城中贵女也会举办各种宴会,斗诗比文,赏花踏青,总能得些平时没有的趣味,姜曦辞往年因年龄小和身份过高不大出席这些聚会,也不知外面有的人连她面都没见过,怎么就笃定她“刁蛮任性”了。
哎,倘若她“病”得再久一点,恐怕连聚会的尾巴也赶不上了,想扭转他人的观点,还应该多露露面才好,有的东西,她从前不在意,现在却容不得随意诋毁。
“郡、郡主!”世子院中的婢女绛紫气喘吁吁地匆匆闯进门。
“何事急急忙忙的,连规矩都不懂了吗?”姜曦辞皱眉。
“郡主,程公子与世子殿下商谈事情,听闻您病好了,非要拉着世子过来探望您,世子拦不住,派奴婢来告知您一声。”
姜曦辞刚把金丝糕塞进嘴中,听绛紫所言,一口气没顺着,呛得咳了起来。
“咳咳,程景湛来了?快快,把东西收一收,扶我去床上躺着。”
要说整个长宁城姜曦辞最怕见到谁,非程景湛莫属。
程景湛,绝对是长宁城盛开的一朵奇葩。
其父程忠是当朝太尉,权势滔天,独生子程景湛前途光明一片,却不从文、不从武,偏偏就喜欢唱戏,长到十七岁,还是整日混在梨园戏台,程太尉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奈何无济于事。
程景湛严格上说也不算不学无术的浪荡子,毕竟在戏班里程大公子可是唱出了名气的,据说皇后娘娘就十分喜欢听程大公子的戏……用老班主的话来说,叫天生吃这碗饭。
尽管程太尉听到彼时十岁的儿子喜滋滋地跟别人炫耀自己天生吃唱戏这碗饭后,把程大公子揍得三天没下来床。
因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