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愈合完全的脖颈, 轻轻一闪, 抬起掌心, 在上面一贴, 温暖的热度传来:“就算是我死掉,也不会让你再受伤了。”
云意姿弯弯眼睛, 笑着握住了他的手,“嗯。我相信公子, 之前在那些刺客面前, 公子就好好地保护了我。”
她靠得愈来愈近,浅色的眸中全部盛满他一个人,肖珏有点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脸:“公子武功高强,又生性勇猛,天赋异禀,只要有公子在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指节与指节相贴,十指交缠,哪怕心知肚明,她是顺嘴一说讨他开心, 肖珏还是十分高兴,不由得转过头来,亲了亲她的眉心。
他将下巴贴在她的额头上,缓缓地磨蹭着,毫不掩饰心中的依偎亲近,低垂着眼睫,耳尖还未褪去那一抹红,就像海底的红珊瑚。
“可是……公子,你就不害怕么。”
那些刺客本来不该同情,可那般血腥,头颅直接从颈项上滚落,血ye喷溅的场面,饶是云意姿都看得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看第二次,他却面不改色地手起刀落,如同切菜一般,姿势又说不出的优雅斯文,仿佛是在完成什么艺术。
还有他提到的那个黄莺……如果是从小陪伴的人,就算只是区区一个婢女,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感情吧。
亲手了结她的性命,看着她在血泊之中苦苦挣扎,僵冷地死在脚边,该是何等心情。
灵怀夫人在大显十一年逝世,那个时候肖珏也才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而已啊。
被逼到这份上,他的心中究竟受过了怎样的痛苦与煎熬,才会扭曲疯狂若此。
“她该死,本来就该死不是么,”云意姿忽然发觉,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认真无比,仿佛是在说服谁一般,双眼逐渐模糊,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害怕的话,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他深深地垂下脸,沮丧极了,像个孩子。
云意姿忽然便明白了,前世她对那位使君所有的判断,都只是很浅显的断言而已。
心想,原来所有事情,当真是要真正地接触过后,才能够下定论的。
譬如,曾有人评价公子珏杀伐果决,手段狠辣,身上暗藏暴戾因子,心机深沉。
她相信了这些话,乃至于先入为主地对公子珏生出厌恶抵触。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他的生平,也没有兴趣去知道。
倘若换作任何一个正常人,经历了这样Yin暗的过去,都是不可能维持本心的。
这样一想,她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没关系了。公子,从今以后,我陪着你。我虽没有经历过公子所经历的那些,可是我会努力去理解公子的心情。现在,公子累不累?要不要睡一觉?我希望,以后公子都能睡个好觉。”她说着,将手从他肋下伸过,环住他韧瘦有力的后背,在上面轻轻地拍打。
“不想睡,要你陪着我,”他摇了摇头,低喃,充满不确定,“云娘会一直喜欢我么。你要经常像这样抱着我,跟我亲近,要这样多跟我说话,多看看我。不能躲着我,不能推开我,不能冷落我,”
不厌其烦地提要求,云意姿觉得如果不阻止他,他就会说到天亮。
于是亲了亲他的耳根,果然肖珏整个人敏感地一颤,住了嘴。像是一片冰雪一般,渐渐地在她手中融化。
从鬓边滑落了一根乌黑的发丝,云意姿给他别到耳后,指尖却不离开,轻轻在上面蹭动,他的耳朵形状也生得好看,玉白如雪,耳垂晶莹,像一片软嫩的糯米rou。
她玩得兴起,却有点无奈,“我要保证多少遍呢?公子,我也为公子改变了我的决定不是么。我是真的要留在公子身边的啊。已然交给公子的,便是发自真心地交付出去——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在他的唇边,蜻蜓点水般印上一吻:
“公子,我喜欢你。”
他将双拳攥紧,身体紧绷,哑着声说:
“再说一遍。”
“我喜欢公子,”她微微笑,低语道:
“未见公子,忧心如醉,既见公子,云胡不喜。”
“再说一遍,好么。”他眼睛微微发亮,急切地看着她,云意姿点了点头,一抚他的手背,温柔道,“喜欢公子。”
将近有十来遍后,他就像耍赖的孩子一般,摇了摇她的手臂,“我还想听。”
“我喜欢公子。”
“很喜欢,很喜欢。”
“女子对男子的那种喜欢。想跟公子做最亲密的事的喜欢。”
“云娘,”
肖珏难以自抑地轻轻笑了出来,闭住了呼吸,再吐息时给人感觉无奈又无助。
“我好想你。”
“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苦恼得不知如何是好,“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真的病得很重了,我没救了。”
云意姿失笑,捏捏他的手心,“我不就在你面前吗?”
“可是,还是很想啊。”他撒娇般地说着,像一只大型犬一样,不停地在她颈间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