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柯呼吸猛然急促,他眼睁睁地看着护士姐姐走了出去,而那人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越是接近,便越能望见对方平静的神色。可就是这样平静的,压着无尽怒意的神色,才更加让人感到恐惧。
……等,等一下!!
“他在哪里?”
衣领被人猛地揪起,勒得脖颈生痛不已。楚年半个膝盖顶着床铺,整个人压了过来,面色Yin沉得可怖:“说。”
“我,我不知道…”姜一柯眼泪流得更凶,他甚至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我真的不知道……”
“把他还给我!!”
楚年近乎是嘶吼着说出这句话,拽着衣领的五指猛然绷紧,似乎可以看见隐隐暴起的青筋。
距离太近了,那声音震得姜一柯鼓膜嗡嗡作响,完全没有顾及到他的感受。
“……我是…真的,不知道……”声音被微弱的哭声呛得断断续续,姜一柯用手使劲推着楚年的胳膊,身体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楚年松开了手。
他看着姜一柯摔到床头棉垫上,像是没事人一样站起身:“在这待着,别乱走。”
楚年面色太平静了,无波无澜,平静的吓人,仿佛刚才那细线般勒死脖颈,像是chao水一般汹涌袭来的滔天杀意……
只是错觉一样。
“碰——!”门被人猛然关上,室内重归于静谧,除了窗外细微的沙沙树叶声,似乎就只剩下了他的呼吸。
“呜呜…呜呜呜……”姜一柯用手捂住面颊,而透明眼泪便从指缝间不止落下。
他很怕很怕,心脏到现在还砰砰直跳,像是要冲破胸膛,撞开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来。
风声大了些,从半敞的窗户闯入室内,洋洋洒洒地鼓起了薄纱似的白色窗帘。
眼泪像是不会干涸,他一直一直哭泣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丝声音:
“——哟,怎么哭了?”
一个自己没听过的声音从窗口处传来,朦胧轻盈,像是雾气一样,仿佛下一秒便要被风吹散。
姜一柯错愕地转头望去。
月光顺着风落进屋子,火萤般晃晃悠悠地飘下,像是藏起的星子落进了屋中,铺开一条如梦似的小径。
一个“人”站在窗前。
他身形清瘦、眉目如琢,身体澄澈透明,好似收敛了无数微芒,简直就像是……
月光化成了人。
。
他一身玄色长袍,如瀑黑发被妥帖束起,矜贵古雅,于昏暗房间中好似出云明月,缀了满屋清冷。
金纹黑靴踏着满地玉琼,不急不缓,步步而来,不过多时便已行至床沿。
“好啦,别哭啊,我又不会把你身体抢回去。”
姜一柯看着床上缩成一团,抖抖嗦嗦看向自己的小孩,无奈地叹口气,“放心,我不是鬼…呃,其实……”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熟悉的黑色长袍,再看看自己透明似玻璃的五指,不由得沉思:“我算是鬼吧,半个鬼?半魔半鬼?魔鬼?”
呸,‘魔鬼’是现代西方的那玩意,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边。
父皇生而为魔,母亲乃妖族之女,他算是混血?穿来现代后变成了地道的人族,现在又变成了像是鬼族的魂魄状——
所以他到底是个啥??
这个问题太过复杂,太挑战自己思维能力以及逻辑能力,姜一柯决定不去细想。
眼下来看,怎么安抚好瑟瑟发抖的原主才是重点。
病床上的小孩还是缩成一团不说话,刚才还哭哭啼啼的不止掉眼泪的,自己一开口反而吓傻了。
“呃,初次见面?”姜一柯看着那和自己有五六分相似的面容,不好意思地揉揉头,向着那人伸出手:
“姜一柯,字九黎。”
他顿了顿,苦笑了一声,“嗯,我就是那个鸠占鹊巢,霸了你身体的——”
“小偷。”
见小孩愣愣地不说话,姜一柯怕吓到他,赶快补充了一句:“但我不是故意占你身体的,也不会说要抢回去,你放心好了。”
当时海水将他整个淹没至头顶,不管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随着最后一丝空气也被呛出,姜一柯便感到一阵自灵魂深处传来的,撕裂般的剧痛。
然后他就被撞出了体外,以魂魄方式飘着,提心吊胆地看着原主那小身板在浪chao中起起伏伏。
对不起啊原主!!我不是故意的!!
在姜一柯第三次试图控制身体失败后,郝教练也不知道怎么看到这里的,迎着风浪硬是把身体给捞了起来。
然后姜一柯就蹲在旁边,围观了整个急救过场,包括一直站在一旁,从头到尾不哭不闹、一言不发楚年。
似乎没想到对方态度这么和蔼可亲,小孩儿不哭了,睁着双shi漉漉的大眼睛,糯糯说到:“我叫姜翼柯……翼是羽翼的翼。”
“真有缘哈哈,”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