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从容起身,朝猛地捂住嘴的二狗道了一句:“有劳。”
二狗可怜巴巴地点点头,又看向顾鸾。
顾鸾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一步。
二狗面露同情地看着他,继续充当传声筒:“师父还说了,你再唧唧歪歪拿妖怪折辱他,他就把你变成只公猫,送去绝育,和外头树上的三花凑一对儿。”
连赵Jing忠都突然感到胯下一疼,更别说面如土色的顾鸾了。
陆铮鸣进了厢房,和臻正坐在床沿,手指搭在和臻拨开衣领的肩膀上,闲闲叩着。
陆铮鸣眉头禁不止一跳,若非看在对方是来给和臻治病救命的份上,早一刀砍了那只不懂得避嫌的爪子,丢到门外去了。
他目光下移,却是一愣,和臻裸/露出的肩头光洁白皙,只是原先他曾无意瞥见到的火红纹身此时光彩褪尽,只剩下一片触目惊心的灰影,如同跗骨之蛆般从和臻肩头缠绕到锁骨以下的大片皮肤。
纳音捏着银针的指尖便是漫不经心地游移在这片灰黑之上,不知是不是陆铮鸣的错觉,他指尖所到之处,灰影便淡却几分,和臻眉间的痛苦随时也消退几分。
“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在心里骂我,我就把你剁碎了丢去喂狗。”纳音的声音猝不及防响起,他淡漠的眼神却是看也没看陆铮鸣,像是对着空气,或是只蝼蚁说话一般。
二狗连忙给陆铮鸣一个“我师父就是这脾气,千万别和他计较”的眼神。
陆铮鸣纵然对这位喜怒无常的国师十分不待见,但是和臻的命搞不好捏在他手里,再不待见也得低声下气地赔了个不是:“是我失礼在先,国师教训的是。”
他这种人,从市井最底层一路混到现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是最基本的功力。
为了和臻,别说被纳音骂上两句,便是再挨一马蹄子,陆铮鸣眼睛也是不带眨下的。
纳音对他的识趣勉强满意,说了句:“过来。”
陆铮鸣上前。
“我救不了他,”纳音蜻蜓点水般点了点和臻肩胛上的灰影,淡淡地说出一句让陆铮鸣心头骤然一紧的话,“他也用不着我来救。”
陆铮鸣喉头滚了一滚,声音艰涩地开口:“国师是何意?可是和臻已经……病入膏肓?”
“病入膏肓?”纳音脸色露出一瞬间的茫然,看了眼双目紧闭,额头满是冷汗的和臻,不在意道,“那倒不至于,只是这是他生来如此,这是他躲不开的劫数。”
陆铮鸣虽不清楚纳音话中的劫数究竟为何意,但是已隐约猜到和臻的病可能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纳音指尖一提,拔出银针,轻轻一弹。
陆铮鸣只觉得鼻下飞速掠过一缕难以言喻的恶臭,尚未来得及细究,那股恶臭便已来无影去无踪,消失了。
古怪,不仅这个国师古怪,和臻的病里外也透着一股古怪……
他深深看了一眼和臻,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朝着纳音深深一揖:“不论如何,还请国师施以援手,为救他一命,我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纳音将银针随意一丢,接过二狗递过来的洁白巾帕擦了擦手不耐烦道:“我说过了,我救不了他,这是他自己的命数。不过,”他顿了顿道,“你要是想叫醒他,我倒是可以一试。”
他朝着床榻歪歪脑袋:“躺下。”
陆铮鸣虽是不解,但仍是依言而行。
纳音居高临下地看着床榻上的两人,目光从在苦痛里挣扎的和四身上移到陆铮鸣脸上:“我还是先告知于你,此事有风险,或许他醒了,你便自此不醒,你可还愿意一试?”
陆铮鸣平静地闭上眼:“请国师放手一试。”
纳音发出声嗤笑声:“行吧。”
他话音未落,陆铮鸣的所有感知瞬间消失,身体仿若一步踏空,整个人向后栽向无尽的茫茫虚空之中。
二狗抱着罗盘担忧地看着床上并肩躺着的两人,小声道:“师父,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呀?”
“啰嗦,”纳音没好气地拂袖而起,“求着我来救人的是你,现在又唧唧歪歪的也是你,欠烧了是不?”
二狗:“QAQ!”
纳音从他手里接过罗盘,随意拨弄了两下,那一瞬间,罗盘上似有一缕缥缈紫光冲天而起。纳音随之仰起头,目光似穿过屋梁,透过层层密布的浓云看向茫茫无尽的星空,漠然的眼瞳里暗光浮动,他嘴唇轻轻动了动,以一种几不可闻的声音轻轻道:“这儿可真是有趣,紫微星势微,杀破狼反倒行至中天,有取而代之的迹象。”
他扫了一眼床上两人,轻哼一声:“都说了是命数,自求多福吧。”
……
不知经历多久的坠落,陆铮鸣重重摔进了一片粘腻的沼泽之中,腥腻的ye体瞬间涌入他的口鼻,几近要将他溺毙。
可奇异的是陆铮鸣没有半分惊慌,他的情绪处于一种极端平和的状态,像是已经脱离了他自己的掌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