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下去不费吹灰之力, 将顾鸾从和四身上拍了下去, 又五指一攥,替小鸡似的将人提了起来,摔坐在了凳子上, 虎目一瞪:“好好说话!懂不懂规矩!”
别说,赵Jing忠这张脸扮起来恶人来威慑力十足, 顾鸾小男宠被他瞪得一哆嗦, 嘴巴撅得老高但到底是没再哭哭啼啼地与和四死缠烂打。
和四现在真是一脑门官司,陆铮鸣那两眼和刀似的, 嗖嗖地刮在他脸上, 顶着这种高压和四硬着头皮“淡定”开口:“顾鸾, 我先前和你说得很清楚明白, 我跟前不缺人伺候,今天就算了,大年夜的我不赶你走。明日一早我就派人送你回干爹那里去,我自会书信于他,让他不会为难你。”
顾鸾抽噎了一下,睁着shi漉漉的眼睛看和四,无不可怜道:“督主~我哪里不好~您就当养条猫儿狗儿的放在身边也行呀, 我、我……”他又急又羞,小声道, “这天寒地冻, 起码能给您暖个床呀~”
赵Jing忠跟着老厂公时早就见识到了顾鸾的德行, 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倒是宴行生一副“我的天啦,贵厂真乱”的吃惊神情,再看向陆铮鸣时目光饱含同情,仿佛在他头顶看见了一片绿油油的草地。
陆铮鸣脸色平平淡淡,只是压着嗓子重重咳嗽了一声。
和四嘴角直抽搐,颇有些心虚不敢分神去对上陆铮鸣的眼神,他头疼地看着眼前这个烫手山芋,索性破罐子破摔,伸手将旁边隔岸观火的陆百户使劲一拉,扯到身前指了指:“瞧见没,本座有暖床侍寝的人,轮不到你来献殷勤。你回头替我把干爹伺候好就成了,年纪轻轻的多读点礼仪lun常的书,实在没有我让人给你写本《男德》好好学学,一男不侍二夫懂吗?”
如果忽视掉他话里的内容,光看和四一本正经的脸色还以为是个教书先生在训斥不懂事的学童。
可这学童道行太高了,一愣一愣听完后直直地看着陆铮鸣,突然羞涩忸怩地捏了捏衣角,冲他叫了一声:“哥哥~”
和四和陆铮鸣:“……”
顾鸾十分懂事体贴地对和四道:“督主您放心,我不介意和哥哥一同伺候您~哥哥一看就是威武不凡,能主外的,正好帮着督主您做事~我,我在家帮你们打点打点内务就好了~这样督主便内外无忧了~”
和四:“……”
他干爹到底从哪里抢来的这么一个三观不正的混账东西,要说看上他的奇葩,那他干爹的口味也太重了吧?
和四不打算和他胡搅蛮缠下去了,直接敲一敲木桌:“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赵Jing忠……”
他说一半却是被陆铮鸣截住了,姓陆的握着他的手微微一笑:“我看他说得挺在理的,督主你日理万机,府内有个人帮衬着也好。你说,是不是?”
和四被他说得毛骨悚然,简直和背后贴了个索命厉鬼似的,哪敢说是和不是啊,他人五人六地板着脸也将姓陆的骂了一顿:“放什么狗屁呢!先不说你家督主我哪来的府邸,在你看来,我是这种丧德行的人吗?”
陆铮鸣但笑不语,倒是赵Jing忠和宴行生看过来的眼神明显是一个大写加粗的“是”。
和四差点没被他两噎得一口血喷了出来,他恹恹地掩了掩袖子,不禁怀疑自己平时到底塑造出了一个怎样丧尽天良,人面兽心的形象?
顾鸾一听陆铮鸣居然帮他说话,立马Jing神一振,顺杆爬起,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和四他两:“督主放心,我一定听话懂事,不与哥哥争宠吃醋的!”
和四放不下心,只想把这两混账一起踹出门去。
陆铮鸣捏悄悄地捏了捏他的指窝,风轻云淡地说;“行了,今儿是好日子,都别杵着了,菜都凉了。”
和四看他俨然一派正宫风范,眼皮突突跳个不停,他摸不准陆铮鸣揣着什么坏水,但直觉让他十分不安。
突然他手中的瓷碟被人轻轻碰了一碰,陆铮鸣捏着酒碟敬他道:“刚刚你没说完的那句是什么来着的?”男人的眼睛幽黑沉静,敛着一丝和四也看不清的情愫,和四还没回过神,陆铮鸣已自行地又与碰了碰,轻声道,“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刹那间,和四心头的三千烦恼都被这一句冲得无影无踪。他想,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这是他两一起共度的第一个新年,也许以后还有长长久久,许多个新年等着他们一同度过,但总比不过这第一个意义非凡……
他眉间的郁郁松散开,也与陆铮鸣碰了碰碟:“岁岁有今朝。”
“砰”的一声巨响炸开在飘雪的夜幕当中,绚烂的光芒将黑夜照耀得近乎白昼,十来条街巷外的西市接连起伏地燃放起烟火,东西钟楼的三百声钟响远远地回荡交织在辽阔的燕京之上,再有几个时辰,大燕新的一年便将到来。
和四被几碟烈酒烧得心火正旺,酒意上了头他便不知不觉地松懈了下来,不动声色地不停倒酒喝酒。
他喝得慢,故而等到他上了头时,周围的宴行生和顾鸾早就醉得不知人事,赵Jing忠没敢多喝,只应景地喝了两口就像只大狗熊似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