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畏惧称他为人魔,是他的处刑者,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他死后,在他墓xue前,坚守了数个轮回。言礼忽然没了逗弄白毅的兴致。他听到自己的略显烦躁的声音对着白毅说。
“计划不变,这阵法,该祛了。”
第66章 第 66 章
黑衣人是在接近凌晨时分回来的,他的衣服上被晨露润shi,肩膀上涂抹了药ye,整个人带着股的草药味道。他一出现在门前,就被房中的两具活尸发现了。
他在门口迟疑了很久,等得白毅都耐不住想要主动开口了,他才挪着步子进了房间,眼睛还是盯着别处,不敢直视白毅。想到言礼的计划,白毅力僵硬着,扯开嘴角露出了尴尬的笑容主动打招呼。
“你回来了。”
听到问候,黑衣人眼睛亮了,有些受宠若惊,急促回了句“嗯”。
等视线移到白毅身前时候,停在了一个一看就未曾动过的小青花瓷瓶上,定定望了瓶子会,没追问。白毅也不解释。言礼说过,如果他表现出盲目信任,反而因为反常会引起怀疑,白毅质问过他身份,他未表明,便说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他认识白毅,而于白毅而言,黑衣人是陌生人。
维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偶尔给颗甜枣。还得在不经意在展现当年的少年将军脾性,这不是件容易事儿。
黑衣人回到屋子里,在走过阵法边缘,路过言礼之时,脚步迟疑了。他的注意力从进入屋子就一直在白毅身上,向来谨慎的人,竟然忽略,房间内还有一个顺带的。阵法是他亲手布下的,越靠近阵中,活尸受到的滋养越甚,沉睡的时间更长。算算时间,顺带的被他丢在阵法边缘的人早就该醒了。
而此时,他还在沉睡。
言礼被盯上,毒蛇般Yin冷的视线留恋在他的背脊,他现在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肥rou。原本以为白毅能够吸引黑衣人全部注意,进而顺理成章忽略掉他这明显被顺带的。他只要安安静静躺着看戏,白毅会按他交代好的计划一步步来。
但是,所有的设想,都是建立在,黑衣人忽略掉他的前提下。
妖异的男人脸上神色莫名,他半蹲下身体,喃喃着:“怎么就把你忘了,言大谏官,你真的很碍眼。”他认识他!他不止认识白毅,这人,一定是和他们同时代存在的人。
被发现了言礼也不装了,他睁开眼睛淡淡然起身。打理好侧躺是起皱的袍子,正了正头上的纶巾。动作行云流水,做派文雅。黑衣人轻蔑挑眉,毫不掩饰对言礼的嫌恶,他掀开袖子,手臂上密密麻麻绑了无数根红线。抽出其中一根色泽鲜艳的。
在手指上挽了节,做成圆环的模样,眼睛里面带着恶意,作势要朝言礼脖子上套。
“等等。”白毅反应过来,忙挡在言礼面前。“你这是作甚,他是我的朋友,警惕心是重了些,但为人善良,没有坏心思。”
白毅想着,这人对他是有几分特殊,既然如此,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言礼出事。为人和善,言礼见人都是三分笑,没有坏心思,言礼不会亲自动手杀人。说出这话,白毅自己都心虚。
被白毅一阻,红绳没有套到人,又听闻白毅这一说,一股无名暗火就在黑衣人胸口灼灼燃烧。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
白小将军和言礼,两人生前就在朝廷斗的死去活来互不待见,怎的,现如今时过境迁,关系竟如此亲近,亲近到言礼有危险,他便挺身而出的地步了?
黑衣人面上冷下来。红绳收了起来,掀开下摆,盘坐在阵法旁。对白毅伸出手。
“将军,过来。”白毅不动。
“不是在阵法里面呆腻了吗,到我这里来。”白毅向来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少年时期尤为严重,今日逃学斗鸡,明日游街打马。被困在阵法中离开不得,早该待不住了。不得不承认,黑衣人是真的了解他,了解少年时代的他,不过他可能不清楚,白毅年少的躁动不羁,早就在被囿于毅城之外,万里黄沙之中的三百年光Yin,打磨的珠圆玉润,去了毛毛糙糙的棱角。
白毅脸上适时流露出些许难耐,些许意动。迟疑着瞄了一眼一起被困住的言礼。
“请将军放心,我不会伤害他。”
得了这句保证,白毅神色放松了些,他和言礼似乎也不是那般过命的交情。不再犹豫,白毅握住黑衣人的手指,被人一带,人就踏出了禁锢他的阵法。黑人衣眉眼弯弯,妖异的脸孔少了两分Yin郁,多了些明亮的色彩。
接下来的几日,白毅算是体会到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作为活尸不需要进食休息,生理需求几乎为零,即便如此,那黑衣人从他的入殓箱内变戏法般拿出大小形状各不相同的瓶瓶罐罐。用在活尸身上,白毅难得舒适享受,竟恍惚间有了为人的真实感。
黑衣人也从一开始不允许白毅离开房间,到拗不过白毅的纠缠将他时刻带在身侧。寸步不离跟着黑衣人这几日,白毅也对这人多了几分了解。此人行事诡谲,喜怒无常,前一秒笑容满面看上去十分好说话,后一秒跟他对面的人便血溅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