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摸出体温计给江野夹上。我坐在床边小心扶着江野手臂,时间到了后又拿出来看。护士眯着眼读了数,出去配针水了。我又摸了摸江野的脸,给他盖上被子。江野呼出的气似乎都是滚烫的。
做完这一切,我才想起江正平还在房里。
扭头一看,果然他就站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已经无力哀嚎自己到底在干嘛了,鸵鸟似的走进洗手间洗脸刷牙。
很快护士拿着东西进来,挂上瓶子就开始撕注射器,动静太大,江野终于醒来。他伸出手来给护士扎针,眼神从我身上略到门口:“爸。”
江正平点头:“认人,看来还没烧傻。”
我:......
徐叔提着大包小盒推门进来:“哟,老江你也在啊,吃早点吗,我买了好多。”
江正平指指我:“不了,给小朋友吃吧。”说罢扫了一眼床上的江野,推门走了。
我追了出去。
江正平个高腿长,步子迈得极大,一路就进了医生办公室。我追到门口一看,里面的医生就是之前在江野家给我看病的人。
江正平听报告一样听完了医生对江野情况的讲述:“唔,行,那我先走了。臭小子劳烦你照顾。”
医生也在笑,老朋友似的:“我照顾他还少?不比你打他的少。再说了,你教训归教训,还能没分寸不成?”
两人随口聊着,丝毫不提江野被“教训”的原因,对站在门口的我都心照不宣。
江正平出来,和我走到走廊尽头的露台上。这是个简单清净的休息区,放着大大小小的绿植。清晨医院人来人往,周围都没有人。
我头脑一热就追出来,此时对说点什么也没有头绪。江正平倒是干脆利落,直切主题:“你们。”他指指江野病房的方向:“对女孩子都没感觉?”
我眨眨眼睛,点点头。
他一副思索的表情,又问我:“你喜欢江野?”
我昨晚还梦到他让我滚呢,现在反而平静又坦然了。
天色青青,晨光熹微。刹那间周身喧嚣都离我远去,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我看着江正平,笑着说:“是,喜欢。很喜欢。”
风荡平湖面,雪落下叶梢。江正平似乎笑了。
他不再看我:“我说完了,你问吧。”
我:.........
江正平又露出有点惊讶和好笑的表情:“你这么急匆匆追出来,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我艰难开口:“那个,叔叔,你别生气,江野他,嗯,我能感觉到他很爱你的。我,额,没什么和父母长辈交流的经验,您和江野下次遇事也许可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不必,不必......”
“不必动手?呵呵。是那小子自己要找揍。我的儿子,我还不知道么?他一抬脚,我就知道他要往哪边跑。不是我不讲理,是江野非得要气得我动手揍他一顿。”江正平看着楼下热闹的车流行人,叹口气:“蠢儿子心里有愧,想让我先揍他一顿,以后才不好为难你们。”
这句话如一重锤砸在我的心上。
江野和我是不一样的,他有爱他的父亲,是家中的独子,我不用顾虑的问题,是江野从未开口说过的担负。
我突然理解了江野,理解了他为何要说那些话惹得江正平生气。我生父自私自利,从未尽过为人父母的责任。而江正平仅仅与我认识一天,我就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让我同样内疚的感情。
江正平摸摸我的头:“你也是个好孩子,我看到你的时候就在想,江野是不是故意找了个这么乖这么好看的小孩,好叫我心软。得了,你回去看看他,吃点东西吧。”
我目送他离开,一颗心像被泡在热水里,暖乎乎的。头顶还残存着他掌心的温度。
露台上只剩我一人,我对着空气说:“谢谢叔叔,叔叔再见。”
34
江野恢复如常出院后,暑假也只剩下尾巴。
开学后我大二,课表依然排得满满当当,江野大四,开始了忙碌的实习。
江野最初的人生规划或许与此大相径庭,但一起回家吃了顿饭后,他改了口。
江正平在开学前夕让江野带我回家吃饭,江野欣慰表示没白挨打。反倒是我,一颗心又被愧疚来回折磨,间接导致无法拒绝其儿子的各种不合理要求,第二天差点下不来床。
相比于上次昏睡着被江野一路抱到卧室,这是我第一次清醒地去江野的家中。车子平稳驶过宽阔的柏油马路,停在平整的草坪前。
江野牵着我下车,进到屋子里。
江正平坐在客厅里吃水果,王阿姨看见我后十分开心,念念叨叨冲进了厨房。
整座客厅挑高目测有六七米,侧边是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对着草坪,采光极高。江正平穿着休闲,示意我们过去坐,并递给我一把小小的银叉子。
他就这么宽容地接纳了我,让我毫无芥蒂地融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