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有着独特理念的幼儿园教师,坚信天性的解放方为正道,拒绝一切违背自然的畸形教育。
其实是因为懒。
空调用旧了,运作时有嗡嗡的震动声。事实上,白庆忆的很多东西都很旧,却不讨人嫌。空调听着不心烦,沙发躺着不觉得难受,连靠枕都是刚刚好的舒服。白庆忆就这样惬意地躺在沙发上看电影,显得一旁对着纸写写涂涂的任策异常勤奋。
任老大写的东西是高级机密,就不要窥探了。白老师在看《英雄本色》,会选这部几十年前的港产古惑仔片,是因为家里突然多了一个黑帮。
当然任策什么都没有和白庆忆说,名字也没有。他发现这个幼儿园老师虽然圣母,却绝对不傻,除了负责一日三餐换伤药外,其他事决不过问。
他倒是低估白庆忆了,没有想过他不问,其实是因他大致都猜出来了。
身上的疤痕,睡觉的姿势,从背后拍他的反应……
太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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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庆忆后悔选黑帮片看了。倒不是不好看,只是他看不得这种电影。他原以为没关系,只是个娱乐产物。
影片最后是一场激烈的枪战。白庆忆终于受不住,扯下耳机,啪地一声合上了手提电脑。
任策抬头看他,他也回望任策。对视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他就露出了标志性的温柔微笑:“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任策熟练地报了一列菜名,及至白庆忆端菜上桌,他才感到危机。摸了摸腹部,手感平坦,顿时心凉。白庆忆太可怕,再这么被他投喂下去,自己引以为傲的八块腹肌,个个不得好死。
可是……
“我还做了红豆冰,要不要试一下?”
白老师的厨艺真的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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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策遇到了他人生中最大的谜团:
好看温柔又会做饭的白老师,为什么还是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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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策身体强壮,好得也很快,半个月后就不需要再换药了。白庆忆提起:“那天你一个人流了很多血,我还以为要个一年半载,你才能完全好起来。”
任策边做俯卧撑边想,不是他的血,也不是一个人的血。但他没有说,而是问:“那你会让我住个一年半载吗?”
没有听到回答,任策发现自己竟然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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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旬的时候,白老师就要为新学年做准备了,时不时要去幼儿园开会,一去一整天。第一次离开的时候犯了职业病,对着一个比他还高大的男人,不停叮嘱他千万不要开门,饿了柜子里有零食,不要玩火,无聊的话可以看电视,但要注意用眼……
任策低头看白庆忆絮絮叨叨的模样,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巴。
白老师不满地唔唔几声,明显是叫他放手。
任策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说:“这些我都知道!”
还有点小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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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策一个人当然不会无聊,白庆忆不在家,他有更多事可以做。
有两个西装男前后按响了门铃,进门的步骤不约而同:打开门眼中含泪、关上门双腿下跪、抓紧手喊声大哥,太好了您还活着。当然要痛骂一顿孙辰,骂他利益熏心,骂他居心叵测,竟然与程家里应外合。又满眼星星,夸大哥能沉稳应对,及时逃脱。
不久后任策最信任的下属萧子鸿来了,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这地方真他妈又破又旧。”
任策不高兴,“我住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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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庆忆在家楼下收到了任策的电话,用家里座机打的,说他想吃小布丁。他只好又打开车锁,骑车去批发棒冰。
他一走远,没来得及离开的萧子鸿立刻偷偷摸摸地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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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庆忆抱着一箱小布丁回到家,任策看着他疲惫的脸,深刻反省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真拿你没办法,买东西要早点说,要不然不给你买了。”白老师温声训话。
任策用大花臂夹着纸箱,一边接过白庆忆的背包,说:“我错了。”
“知错就好。晚上想吃什么?——咦?”白庆忆突然凑近闻了闻,“你身上怎么有烟味?”
任策心一大跳,往后退了一步,“是汗味吧,我还没洗澡,现在就去洗。”
白庆忆狐疑地看着他躲进了浴室,直觉有何不妥,正想四处查看,门铃突然响起。他从猫眼往外看,是一个陌生男人。迟疑片刻,扣上安全链后打开了门。
一把手枪抵在腰间。
白庆忆扶着门把,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先生,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陌生男人只黑着脸问道:“我找任策。”
原来他叫任策。
“把他交出来,我就放过你。”
白庆忆用尽毕生演技,诚恳地说:“您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一直一个人住。”
“我数三声。”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