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3月12日普拉克托克至今还记得三年前的那一天,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那个”。
三年前,普拉克托克还没能作为一名掮客做到独当一面的地步。那时的他选择和很多入行不深的掮客一样跟着一位“老师”去学习。说是学习,其实更多地是在做助手和跑腿的工作,但这是每一位掮客在独当一面之前都必须要经历的一关,普拉克托克跟着的那位老掮客也勉强算是位亲切、负责的老师,因为他并没有什么不满的。
在中间区以下的层级,掮客们经手的不只有情报和消息,实际上数量上占绝大多数的活跃于穹顶区以下地带的掮客们仍然在更深入地介入到交易之中。他们不只是牵线搭桥的中间人,有时候掮客们甚至会直接介入到交易之中从而取代掉买卖双方其中的一方,亦或者在交易达成后提供运输与中转的服务作为福利。普拉克托克的那位老师便是这样的一位掮客,他虽然活跃在穹顶区最上层的几个层级,但他不只做掮客的活计有时也会直接充当起中间商,也因此普拉克托克跟着他的那一年里不只是认识了不少各行各业的人物也见识到了不少在穹顶区乃至中间区内都难得一见的稀罕物。
而那一天,老掮客就是这么对普拉克托克说的。
“普拉克,又有不得了的东西来了。”老掮客平日里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并不像很多穹顶区的掮客那样是油嘴滑舌的代名词,相反老掮客说出的话很少带有夸大与虚张声势的成分。而这样的他口中的“不得了的东西”便一定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然而即便普拉克托克事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当他看到那件“不得了的”货物时,他还是被震惊……或者说被惊吓到了。
那是……人。
实际上普拉克托克与老掮客并不是没有接到过运送活人的委托,但让普拉克托克真正感到惊愕的是,那并非是一个人。
是的,不是“一个”。
普拉克托克看着那张暴露在盖布之外的脸,那张脸明显属于一个女人,她的两眼紧闭着,雪白的肌肤与鲜红的嘴唇交相呼应,这是一个十分美丽以至于让人下意识地想要亲近的女人——如果普拉克托克没有看到她那被遮住的下半身的话。
最新找回上面的那句话其实并不算准确,因为普拉克托克的确没有看到女人的下半身。女人是躺在一个不大的行李箱内的,那行李箱的尺寸并不能装下一个完整的成年人,但女人却的确躺在行李箱的里面,安静地如同一具等身大小的洋娃娃。或者——一具尸体,一具被切开了的、只有上半身还保留着的尸体。
普拉克托克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人的尸体,但他却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去目睹一具将美丽与残酷结合的如此浑然一体的尸体。然而与反应激烈的普拉克托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带来了这具行李箱并主动打开了盖子展示给他看的老掮客全然没有一丝异常的反应,仿佛他手中的这具行李箱里装的并不是尸体一般。
普拉克托克当场便想要发出自己的疑问,但他又担心自己的多嘴是否会引起老掮客的方案。虽然掮客理论上是一种合法的职业,但也不无游走在法律边缘甚至直接踏入黑色地带的掮客存在。毕竟在穹顶区与底层区流通的奢侈品有一大半都是当局命令禁止的违禁品,而将这些违禁品带到下层级的人便是数不清的掮客。
“呵呵,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似乎是注意到了普拉克托克的禁止,老掮客一遍笑着一遍道,“放心,这不是你想的那种东西。这是更加稀罕的玩意儿,不只是穹顶区,你在中间区也几乎见不到,不然我也不会专门带来给你开眼了。”老掮客说着,随手便掀开了盖在箱子内的盖布。
盖布被掀开的一瞬间,普拉克托克下意识地想要闭上眼睛,然而他忍住了,他一路走来亲眼目睹的鲜血与残酷让他咬牙坚持住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呵呵,没见过这玩意儿吧,小子。这可是真正的稀罕物。”普拉克托克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伤口、断面与鲜血淋漓的组织。
映入他眼帘的是光滑的切面、结构复杂的接口与金属质地的骨骼。
一言以蔽之,这是非人之物的最好证明。那一刻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词,一个他之前只耳闻过以至于当成了某些好事者不切实际的幻想的存在。
经人之手制造,以人的样貌存在于世,却与人截然不同的似人非人之物。
顶层区的人叫她们为——生体。
最新找回————分割线————普拉克托克坐在自己的衣服上,眼神打量着不远处的女孩。
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视线的意思,因为在他发现了对方真实身份的那一刻,他也同时意识到了对方起初对自己的审视与观察其实与他所想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就像现在无论他用多露骨的视线去看女孩她都不会有任何反应一样,因为生气、羞耻、冒犯这种情绪都是只有人才具有的东西。
而他面前的这个女孩……并不是人。
她是一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