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知道他今天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所以才和你约在这里。”黎汜说,“但是我没想到他会直接用那种话攻击我。”
“……没关系。”田柩国说,甚至因为对方的坦诚而惊讶,“随便你利用。毕竟我们现在是恋人嘛。”
——是他先说的,利用没有关系。
田柩国可以不在乎利用,但是他接受不了欺骗。
金泰亨。
田柩国又想到这三个字。
他原以为那个问题能够掀开金泰亨的伪装,却没想到正好刺痛地是他的伤疤。一直以来他都在怀疑,金泰亨对于黎汜的异常态度是源于他对黎汜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轻蔑感——源于他的家世,地位,等等。
他从没有像此刻这样后悔过。
第二天一早出发。
已经定好的行程,田柩国在起床的时候还猜想金泰亨说不定会因为生他的气就不去了,结果打开门那人却已经坐在桌边吃早饭了,看见他还打了个招呼。
不知道为什么,田柩国觉得面前的金泰亨有点不太真实——昨天分明两个人闹得挺不愉快的,但是如今却能相安无事地坐在这里共进早餐。金泰亨像是一颗坚硬度足够的钻石,用小刀在表面甚至无法切割出伤痕。
先是开车到了山脚下,接着徒步到半山腰暂且放下行李。这座雪山不算太陡峭,高度也正好,不至于引发高原反应,但是田柩国还是觉得胸口有些滞涩。倒是金泰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打开地图指引着他开车地方向,神情和态度都无比自然。
昨夜的一切,好似梦境。
又或者,田柩国想,是他又把金泰亨从自己的身边推远了。他们本来已经关系逐渐平和,甚至能够说一些真心话了,却又在昨天彻底地划清了界限。
暂作歇息过后,两人搭乘直升机飞到最高的滑雪坡。田柩国没有注意路线,只是专注于舷窗外的景色,不经意扭过头的时候却感觉到了金泰亨的动作有点僵硬。
田柩国下意识地伸出手,示意金泰亨抓住自己。金泰亨看了一眼他的手,又看了一眼田柩国的脸,最后还是选择了依靠身边的这个人。
……所以说,你看。田柩国当即明白过来,看似毫无弱点的金泰亨,总还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柔软的地方的。好比怕高这件事,并不是凭着一腔孤勇就能够克服的。如果这个时候身边没有另一个人的存在的话,金泰亨是不是还得苍白着一张脸,飞到这么高的地方来。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给金泰亨一只手。
直升机终于行驶到了山峰的顶端。两人迫不及待地出了机舱,滑雪场已经近在眼前了。他们上来的时间还比较早,滑雪场内只有零星几个人影,视野开阔、空气清新。由于现在不是秋冬,雪层松软,可以说是恰好。
田柩国也算是正经学过滑雪的,可是在来这里滑雪还是第一次。冲上云霄的瞬间,整个人凌空而起,好像真的变成无忧无虑的小鸟。可是短暂的几秒以后,重重地坠落、落到雪面上那瞬间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田柩国有点迟疑,落地的时候没落稳,于是直接扑了出去。
还没等他整理好衣服,就听见金泰亨远远的笑声了——
笑什么,你之后也得这样。
可是金泰亨却偏不遂他的愿望,在滑雪场内肆意徜徉,有时候还稳稳地从他身边滑过去,丝毫没有要放慢步调的意思。
胜负心起来的田柩国不高兴了。凭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出洋相?于是在终于能够掌握落地的平衡之后,田柩国瞅准机会,直接朝着隔壁滑雪道的金泰亨靠近了过去。借着往下冲的力道,他在接近对方的瞬间,迅速地伸出手,拽住了金泰亨的袖子。
金泰亨没注意,被他这么一拉,登时失去了平衡,两个人就这样你抱着我我抱着你直直地朝着半山腰滚落下去。
好不容易从雪堆里挣扎着爬出来,金泰亨忙着抖落身上的雪,不服气地说我就算是学的时候也没有摔得这么狠过,怎么遇上你就重重地栽了一个跟头。
刚说完他就听见田柩国再度跟他道歉:对不起。
我没生气,真的。金泰亨说,不过我昨天晚上回去想了一整个晚上……既然我们对于黎汜的想法完全不同,那么我想跟你打个赌。
“什么赌?”
“你觉得你只是给他提供机会,而我觉得他在利用你给他的机会,达成一些他原本的实力根本做不到的事情。”金泰亨说,他头发上沾的雪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我们设计部最近在公开招一个文案,而他现在所就职的公司也会参与评选。”
“……你去查了他现在的公司?”田柩国有点不明白为什么金泰亨要做到这个程度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无论他做得好不好,他所做的文案策划,都会成为我们最终选用的那一份。”
田柩国看上去更疑惑了:“所以你打算怎么赌?”
“如果他能够当之无愧拿下来这份策划,那么就算做是你赢了。我不会再对你的做法说任何一句反对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