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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那一刻幸福地想要去死,却也绝望地想要去死。”太宰治说道。
在织田作之助对他说:“只要和太宰一起,不管做什么,未来都一定非常令人期待吧。”的时候,太宰治像是被刺穿了那样感到了疼痛。
他像是被卸掉了四肢,被恶狠狠地殴打,哀鸣都发不出来,硬生生地被推入了最深处的洞窟里,等待着被张牙舞爪的怪物们吞噬至尽。
一种油然而生的绝望如同毒药般侵蚀了他的四肢五骸。
对于太宰治来说,『爱』是暴力,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暴力。
殴打、木仓击、虐.待通通不能让这个男人产生半分畏惧,
即使直面着死亡,寻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一遍又一遍地令自己的身上布满伤疤,太宰治依旧是平静的,甚至能够疯狂地哈哈大笑,毫不畏惧地走向黑暗深渊。
但唯有『爱』不行,那是比任何东西都要令他感到畏惧的东西。这让太宰治想要躲避,想要逃离,甚至想要去伤害。
在那一瞬间,太宰治甚至产生了对织田作之助的杀意。
想要杀了他,想要杀死这个爱着自己,自己也爱着的男人。如果不是当时死死地压抑住了自己,太宰治恐怕真的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那份近乎绝望的杀意。
003号静静地望着他,忽地拥抱住了太宰治。
刚刚太宰治就一直坐在沙滩上,003号则是站着的。此时年幼的003号拥抱着太宰治时,恰好地能够将他整个上半身都拥进怀里。
003号的下巴靠在太宰治的头上。
两个人浑身都shi漉漉的,根本不能给彼此传递半点温度,但003号还是紧紧地拥抱住了他,像是走投无路的小动物试图依偎着取暖那般。
水渍从太宰治的脸上滑落,看上去就像是泪水那般。一阵夹杂着海腥味的风吹过,两个浑身shi漉漉的人都不由得抖了一下。
太宰治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什么一样,但最后反而什么都说不出口,他滚动了一下喉咙,仿佛所有的悲鸣都被咽了下去。
“害怕而且逃跑的人是懦夫;如果害怕而并不逃跑,那还不算懦夫。”003号望着太宰治,问道:“你又要逃跑吗?『太宰治』。”
太宰治顿了顿,没有回答003号的问题,他只是说:“我原本以为你是过去的我自己,现在才发觉,你和我相差很多。”
“你是『太宰治』,却并不是『我』。”
003号看着他,说道:“我当然不是你。我是003号。”
太宰治眨了眨眼,露出了有些茫然的表情,随后又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说:“这样啊。你是003号啊。”
他蹲了起来,用力地抱住了003号,用仿佛要哭出来的声音说道:“你并不是『我』啊。”
003号继续沉默着,忽地看到了远处有什么人奔跑过来。
003号指了指后边,说:“有人来找你了哦。”
太宰治猛地睁大了眼,转身看向了003号指的方向——过来的人正是织田作之助。
003号躲到一边去,望着织田作之助匆匆地跑过来,最后来到了太宰治的面前。
织田作之助看见浑身都shi透了的太宰治,下意识地就想要触碰他,结果太宰治竟然像是被刺伤了那般抗拒地后退了一步,脸上出现了混杂着焦躁和类似畏惧般的神情。
织田作之助停了下来,他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太宰治睁大了眼,下意识地伸出手,脸上出现了愧疚的神情,他似乎想要道歉,但最后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愣愣地将手伸回来。
“也许...”织田作之助望着他,露出了一个无奈和包容的表情,他说:“也许你需要回家洗个热水澡?”
“你浑身都shi透了哦,不冷吗?”织田作之助这么说着,将带着自己体温的外套脱了下来,裹在太宰治的身上。
“因为你浑身都shi透了,所以就算是我的外套也给不了你多少温暖。不过聊胜于无吧。”织田作之助这么说着,向太宰治伸出了:“回家吧。回去洗个澡,然后吃饭。我已经做好饭了。”
太宰治再次僵住了,他像是又一次被刺穿了那般露出了疼痛的表情,但他又想起了003号,想起了那个虽然是『自己』却和自己完全不像的孩子。
太宰治闭了闭眼,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快速地跳动着,快到令他感到了疼痛。就像是就算现在死掉了也不会奇怪那样。
织田作之助一直保持着那个伸手的姿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那双一如既往平静却又温柔到不可思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太宰治。
太宰治重新睁开了眼,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像是一如既往那般若无其事地笑着说道:“嗯,回去吧。”
望着渐渐远去的两人,围观了一切的『书』问道:“他会怎么样呢?”
会就这么选择继续活下去,亦或是选择在某个日子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