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猫了,哎,一个种类要是就这么消失了也挺可怜的……”
裴时易总是温和的表情控制不住地一僵,尽管那点冷硬被飞快收敛,却还是撞进了薄靳眼里。
薄靳及时开口阻止了摄像师继续作死:“背景板找来了。”
摄像师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哦哦哦,这块可以,放这儿就行了。”
摄像师蹲在云chao面前,“这得摆个什么姿势呢……”
因为翻糖和佩妮的照片珠玉在前,所以摄像师希望云chao也能拍出一样的好照片:“要不就扑个蝴蝶吧,小仙女扑蝴蝶多有张力。”
裴时易若无其事地接话,仿佛刚才那个失态的瞬间不存在:
“但这里没有逗猫棒……让云chao临场发挥的话可能有点困难。”他家的小仙女很端庄,叫她临时戏Jing上身,去和空气斗智斗勇,难度太高了。
薄靳到:“那个浴ye套装行吗?”
这位摄像师虽然在血统上有点与裴时易不同的意见,但脾气确实很好,而且非常乐于听取别的想法。
摄像师道:“怎么说?”
薄靳顺手拿了一瓶护毛素,在众人瞩目中放在了摄影棚上,轻轻一推,圆柱形的护毛素咕噜噜滚了出去,他自己则功成身退,起身站到裴时易身后。
尾巴圈在前爪爪上的云chao不动如山,等护毛素滚到她面前,大佬慢慢抬起一只毛爪爪摁在瓶子上,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薄靳一眼:当她是翻糖吗?
薄靳:“……”
摄像师却很喜欢这个眼神,将这一幕定格在相机屏幕上。
……
裴时易下午五点多才回到猫咖,三位仙女一回猫咖,就被其他猫猫围起来。
蛋黄凑到裴时易面前:“喵喵喵?”
老板,拍摄好玩吗?
裴时易挑了下唇角,俯身摸摸店长大人的脑袋,“让佩妮小姐跟你们说吧,我有点事情。”说着他就上了三楼。
蛋黄疑惑地歪过脑袋:老板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太好?
薄靳放下翻糖,跟着上了三楼。
裴时易坐在三楼的地毯上,喝一份加了大半冰块的冰水,杯子晃动间,冰块和杯壁撞出清脆的声响。
“心情不好?”
薄靳坐在他身边。
裴时易喝了一口水:“嗯?”
薄靳道:“你今天打人特别疼。”
裴时易瞥了他一眼:“怎么,一下打得你内伤了?”
薄靳:“有外伤,要看看吗?”
裴时易才懒得理他——简直鬼扯,就那点力气能把皮糙rou厚的烛龙怎么样?连点印子都不会留下。
裴时易听到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悚然道:“你干嘛?”
薄靳解开两颗扣子,淡然道:“给你看一下罪证。”
裴时易哭笑不得:“快滚!”
薄靳安静了一会儿,低声道:“是因为上午的事情吗?那个摄像师总是提起血统?”
裴时易晃着杯子,在薄靳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慢慢道:“血统有什么好在意的。”
薄靳:“我还以为你这样的大族群会很在意这个,纯血对你们来说无所谓?”
裴时易道:“凤凰就剩我一个,哪来什么大族群。”
“冒昧问一句,”薄靳斟酌着言辞,“凤凰一族当年是怎么突然消失的?”
裴时易:“突然消失?你措辞可以不这么温柔,就是灭族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说这话,难自禁地皱起眉,唇角也无意识地抿起,可见提起这件事确实让他不太痛快。
“凤凰一族与烛龙一样,负责镇守一界。三百多年前,那边彻底崩塌,大家就都埋在那儿了。我那时候小,算是全族拼尽全力护下来的独苗苗。”
裴时易三言两句概括了天崩地裂,又转过脸抿唇不吭声了。
薄靳几次开口,都不知作何回应。
安慰?裴时易应该不需要这种东西,他不是才破壳的小雏鸟,肩膀担得的住十几条性命的前程,眼界里也有千百年的春秋。何况族群灭绝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抚慰的,但什么都不做……
薄靳注视着裴时易的侧脸——热烈俊秀的眉眼少有的沉郁下来,窗外阳光鼎盛,穿过窗帘就柔和得多,他却还要刻意避开。
看上去格外的……招人疼。
裴时易是个保护欲过剩的男人,很巧,薄靳也是。
于是他迟疑片刻,伸出手轻轻搭在裴时易肩上
裴时易感觉肩头一重,有些诧异:这跟玩闹时勾肩搭背不一样,力道轻了许多,所以薄靳是在安慰他?
这龙居然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裴时易心里憋着乐,面上却轻轻叹了口气。
凤凰生如烈焰,什么时候露出如此明显的愁绪过?
薄靳的手顿时收紧:“世间变幻无常,气运轮转终有报偿,也许一线生机……”
裴时易慢慢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