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半边床铺完全空着,被子滑到了地上,只有一条薄薄的毯子盖在腰间。
因为角度的问题,他只能看见贺琦年的后背以及从他大腿?间穿出来的一条小腿。
吕炀推了推眼镜,又走近一些,才发现两人原来还是面对面睡的。
贺琦年的手脚分别搭在盛星河腰背和膝盖上,盛星河的双臂自然垂着,额头则抵在贺琦年的脖子里。
两人睡觉的姿势让他想起了之前在新闻里见过的连体婴。
吕炀蹑手蹑脚地走到床沿边,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往他两身上一盖,又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
遥控器一按就有声音,这动静倒是把盛星河给弄醒了。
他的整张脸都埋在某人的胸口,只能在一片黑暗中皱起眉头。
僵硬的脖子稍稍动了一下,他的意识和五感逐渐苏醒,他感觉枕在自己脖子底下的并不是枕头,而是一条细长的胳膊。
心脏猛地一跳,整个人瞬间清醒。
吕炀溜得很快,等盛星河睁开双眼,最先看见的是贺琦年的下巴和喉结。
他半仰着脑袋,想抬手揉一下眼睛却发现整条胳膊以及小腿都被卡得发麻,肌rou里像是有千百条蚂蚁在啃噬,完全动弹不了,五官都痛苦地拧在了一起。
这个相拥的姿势令盛星河大脑缺氧满脸通红,因为他的小腿卡着的位置实在太尴尬了,他甚至感觉到某人的小兄弟充满了蓬勃的朝气。
“欸。”盛星河提起膝盖顶在贺琦年的小腹上。
“嗷。”贺琦年猛地惊醒,睁眼就咋咋呼呼地大喊,“怎么了?”
“怎么了,”盛星河凉飕飕地看着他,“你看看你自己的睡相,我都快被你挤到地上去了。”
贺琦年眨了一下眼睛,头脑也慢慢清醒过来。
他下意识地抹了抹嘴角解释道:“昨晚你老踢被子,我给你盖了很多次,但是你还是踢,我就只好这么把你捆住了。”
他说着还把手脚都搭到盛星河身上摆造型,被盛星河拧了一把大腿后再次拔高了嗓门尖叫。
“我错了!——”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但整个早上都追在盛星河屁股后边道歉。
很多时候,他都弄不懂盛星河的想法。
明明是直男,神经却比他这个gay还要敏感,这不能摸那不能碰,稍稍一过界就跟猫咪似的会立刻炸毛。
是怕被一个gay占便宜还是自己被掰弯?
贺琦年望着闷头刷牙的盛星河,轻轻地叹了口气。
答案无从知晓。
盛星河洗完脸,顺手拉了条白色的毛巾盖在脸上擦了两下,忽然听见贺琦年在边上说:“你那条毛巾还蛮好用的。”
盛星河意识到什么,猛地睁眼扭过头。
两人对视一秒,贺琦年像兔子见了狼似的拔腿就跑。
“贺琦年!你给我站住!”盛星河扔下毛巾追过去,“你他妈到底用我毛巾擦过什么了!!?”
“不告诉你~”
“你死了我告诉你!”
两人从公寓一直打到了楼下早餐铺。
-
等到开学以后,贺琦年的生活一下变得繁忙起来。
他每天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匆匆洗漱过后先热身锻炼两小时,接着去赶八点钟的课。
播音主持学院和体育部相距挺远,白天很少有时间能赶过去训练,一般都是在下午的课程全部结束之后和大家练两小时。
夜晚的时间大多都泡在图书馆和自习室。
上课、训练、写作业、睡觉…
日复一日地忙碌着。
生活节奏紧张而充实的时候,是不怎么容易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的,经常是抬手看表,发现两个小时过去了。
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迎来了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又是一眨眼的时间,大一新生的军训都结束了。
贺琦年再次见到吕炀的时候是在九月末。
那天是周五,下午只有一节新闻采访课,他很早就赶到学校的室内体育馆锻炼,发现盛星河边上站着个人。
吕炀糟了将近一个月的罪,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且成功晒成了一块黑炭,整张面孔最显眼的就是眼白部位,他转过头时,贺琦年盯着看了好几秒,差点儿没认出来。
“嚯!你怎么晒成这样了啊?”贺琦年一脸惊讶地靠过去,“鼻子上还掉皮了。”
吕炀将挂在下巴上的口罩向上一拉,“废话,你去太阳底下晒一整天试试看,我这已经够好的,前两周都用了防晒,我们舍长就跟蛇一样在换皮,我帮他把脖子里的皮撕下来的时候能看见小血珠子。我给你看照片啊,我都拍下来了……”
“哎哎哎……”贺琦年的脑内已经出现了画面,一脸嫌恶地打断他,“够了够了,我才不要看呢,你来这儿干嘛啊?”
吕炀挑了挑眉,“你来干嘛我就来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