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成熟就介绍给他。可没想到一年过去,这时机就没成熟过。顾锦年因为一个项目又跑去杭海呆了半年,如此劳燕分飞,眼看又要年底,也不知今年是不是又要一个人还乡。
“阿姨、叔叔的身体怎么样?”
毕竟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老友,半年没见却也不见生疏,一见面就家长里短地寒暄了一番,将裴松青全然晾在了一旁。
“我妈啊……”肖稔不禁苦笑道:“现在跳上广场舞了。”
“阿姨的脾气还那么火爆吗?”
“没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我爸眼看要退休了,我都替他发愁。”
“叔叔自然有他的化解之道。”顾锦年笑语晏晏,望向在旁冷脸盯着自己打量的裴松青:“肖稔,你还没跟我介绍你这位朋友。”
肖稔说他这位朋友来历可大了,是他最近抱上的一条大腿。说着还一把挽住了裴松青的胳膊,歪头靠在人家肩上。
“南厅的CFO裴松青,我的大学同学。”
“你可真是越来越娘了……”
“要你管。”肖稔头歪歪冲裴松青媚眼如丝道:“裴总惯的。”
顾锦年知道肖稔在故意膈应他,他也当然知道南厅的裴松青是谁。都是做这一行的,里里外外消息也都是互通的。影电总局卢长的准女婿,南厅投资的财务总监,南厅大厦自筹建后的款项都经他手。要是早知道肖稔带这么个人物来,顾锦年应该会挑个更正式的地方。
“锦江建设的顾锦年,南厅的项目我们能分到一杯羹,也要感谢裴总。”
裴松青倒不认识顾锦年,可对锦江建设这个名字有印象。一个起步还不足五年的公司,背后却又财团鼎力支持,拿南厅项目时也是暗度陈仓,直接绕过了裴松青。
年纪轻轻在就身居高位,在外人眼里是春风得意,其实很多事也身不由己。在遇见肖稔之前,裴松青觉得自己不过是求人得仁,没什么好抱怨的。可在与肖稔重逢之后,一切就又都不一样。
顾锦年问起肖稔是否还住在六环边上,肖稔才想起自己的倒霉事还没跟顾锦年讲。
“早被人撵出来了。”他笑着跟他打趣:“怎么?你想邀我住你那儿去?”
顾锦年只是笑笑不做声,他没邀请肖稔,因为他房里也确实有人。
“那你现在住在哪?”
“当然是跟我们裴总住喽!”肖稔笑得没心没肺:“我都说我抱了根牢靠的大腿。”
“是嘛,那还真是巧了……”
顾锦年嘴角的笑容有些复杂,他的目光落在肖稔身后一个姗姗来迟的人影。
“我也带了跟我住在一起的人来。”
“啊?”
“你认识的,一起见见吧。”
肖稔顺着他的目光回过头去,只见楼梯转角处一个熟悉却也陌生的身影,那人脸上的惊讶于错愕一点也不比他少。
“陆拾?”
30.明月几时有(6)
上一次见到陆拾,还是去年春节的同学会。
肖稔对这位陆同学印象不深,只记得当年他是坐在顾锦年的后座。肖稔勾顾锦年去Cao场打球时偶尔会趴在书桌上调一会儿“情”,陆拾时不时抬头打量他一眼。
肖稔曾邀请他一起,可陆同学似乎志不在此,总是识趣地摇头。
记忆里是很文静的一个人,不怎么说话,在同学圈子里也很边缘化。
肖稔其实早忘自己还有这样一位初中同学,只是毕业后和很多年有次听顾锦年提起,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他还记得陆拾吗?
肖稔一头雾水,他当然是不记得。
顾锦年支支吾吾半天,最后直说了句“那个人好奇怪”,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去年春节的初中同学会,这个久不露面的陆同学忽然现身。虽然他全场都安分守己地坐在角落里,没激起半点水花,倒是和多年以前没有分毫区别。只是顾锦年的目光总向人家身上瞟,肖稔还逗乐地碰碰他的肩,问那个陆拾是不是有欠他很多钱。
顾锦年没说话,眸子忽地收了回来。
肖稔和顾锦年是同学会的常客,每年碰头都不闲着,非得勾肩搭背点一首周华健的《朋友》,惺惺作态一场。顾锦年这人一枝独秀,但是去年同学会他似乎特别的秀,居然绝了跟肖稔一起合唱。
他说他要独自唱一首歌,送给在场的一个人。
话音一落,一石激起了千层浪。场上不知坐着他多少个前女友,每一个听到了都含情脉脉、暗送秋波。肖稔只顾着跟众人一起起哄,如今想来已不记得顾锦年究竟唱了什么。
那天顾锦年提前不告而别,电话也没打通。肖稔也没多想,就一个人乘兴而归。至于那位久未谋面的陆同学有没有留到最后,肖稔当然也是不记得。
陆拾似乎比肖稔还意外这次碰面,他在原地踟蹰了半晌不敢走过来,直到三束目光都投向自己,才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尴尬的笑。
“同学会都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