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的人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互相哭诉的画像。
他能感觉到自己背后已经抵到了墙,而此时自己距离大门也不过一米多一点的距离,手脚被分开绑在身后的石柱上,整个人呈大字型挂在那里,他只能从影子里看见自己的姿势——四肢已经没有知觉了,见了倒影他还以为自己只是站在这里而已——影子滑稽又可笑,陆桓意却没能笑得出来。
他的头还能转,刚一转过去便看见了放置在他手腕边的石碗,愣了愣将头转向另一边,右手手腕边果然也有一个石碗。
“醒了?”不知道从哪传来的少女的声音十分悦耳,陆桓意怔了下,只见那少女从墙中缓缓走出,一身艳红色的长袍穿在身上并不俗气,未施粉黛的脸倒是十分清秀。她看了眼陆桓意,点点头,扭头冲着门外喊,“大人,他醒了。”
不多时,门外走来一人,一身黑色的道袍长得拖到了地上,像是为了凸显出反派的气势还特地留长了头发梳了个中分,他推门进来,看着陆桓意笑了笑,“许久不见,竟长得这么大了。”
“你也在我穿开裆裤的时候抱过我然后我尿了你一脸吗?”陆桓意勾起嘴角,毫不畏惧地看着男人,他确定这个人他没有见过,但如果是在穿着开裆裤的时候见过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男人笑了笑,没有多言,旁边的少女倒是从怀中摸出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快步走到了陆桓意的身边,没有犹豫,抬手狠狠扎了进去,竟扎了个对穿,血ye立刻喷洒而出,令人惊讶的是陆桓意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仿佛那一刀没有扎在他身上似的。
“我也算是你半个师叔,自然会给你止疼的法宝,”男人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伸手将陆桓意的袖子撸上去了一些,手腕上方竟然有一颗已经嵌进rou里的黑色玉珠,与那些妖鬼身上的是同一种,“取你一些血而已,怎么会舍得让你疼?”
陆桓意没有答话,他飞快运作起体内的修为试图冲破这里,但每一次运气身体里的法力都被四肢引流散去,他赶忙住手调整起了自己的呼吸。
那玉珠能吸去妖力,自然也能吸走自己的修为,看样子是四肢都被装上了玉珠,如果强行冲破极有可能被吸干浑身上下所有的修为变成一个废人……横竖都是逃生无望。
自己现在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只能等着尹烛他们来救。
陆桓意垂下头不再作声。
那男人却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什么,叽里咕噜念了一长串陆桓意没听懂反而听得有点儿困的口诀,那少女也到了另一侧,举刀狠狠扎进了陆桓意的另一只手的手腕中。
没有任何痛感。
但屋子里的血腥味愈发浓烈起来,血ye滴到石碗中,下方顶着石碗的妖兽雕像的眼瞳竟然逐渐变得血红,口中开始发出咯咯地声音,在不大的洞xue中回荡着,听着很是吓人。
“果然是你,我等了这么久的人,竟然真的是你,”男人Yin恻恻地笑了起来,“早知如此,当年在师门时我就应该带你离开,而不是等你毁了我这么多次计划后才察觉到这一点。”
“我毁了你什么计划?”陆桓意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我的养鬼场、在游乐园中吸取阳气的鬼将们还有在广场中我刚驯服的小鬼,”男人走上来掐着陆桓意的脖子逼他和自己对视,一字一顿道,“以及那只被我捉来滋养玉珠的腓腓,我所有的一切还未实施都被你们破坏,你说你应该怎么陪我?”
“除了腓腓,”陆桓意咬了下唇,“其他的可都是自己找上门的。”
“这就是你对他们的吸引!”男人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不太正常的偏执劲儿,“你天生Yin气充沛,是最好的养料……是炼出鬼之子的最好人选”
合着鬼之子还得炼出来。
陆桓意不说话了。
山洞里除了那两尊石像发出的咯咯声外就是自己的血滴进石碗里的声音。
尹烛怎么还没来?
再晚来一会儿他就失血阵亡成为干尸了。
那个少女蹲下来对着陆桓意的脚踝又是一下,那匕首锋利至极削铁如泥,直接插进骨头里再拔出来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陆桓意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痛楚,四肢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尹烛循着气味追到了一片雪原之上,在那之前他已经被抓走陆桓意的人留下的一个迷宫法阵困住了一小段时间,他心里深知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往深处却没有任何味道,覆盖在大地的雪下似乎藏了什么足以藏匿踪迹的东西,他皱起眉,弯腰将手掌轻轻贴在雪层上,闭上眼,只一瞬,整片雪原的雪竟直接融化,化出的雪水也在一瞬间蒸发开来,一时间地面上全是升腾的白气,尹烛睁开眼,眼睛已经变成了完全的金色,眼底似乎有火光在跳跃。
尹烛低头看着地面上凸显出的树根,一节一节地盘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足以屏蔽所有感知的阵法,尹烛用力踩在树根上,一簇火苗从树根上绽开,似乎有什么东西的哀嚎响了起来,在哀嚎响彻之后,感官顿时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