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助理是个很温柔的人,但为什么总会遇到那种人?
“邵总,邵总……”
邵行舟猛然惊醒,“怎么?”
温琰没问他怎么走神了,“票买好了,明天下午三点二十的飞机。”
邵行舟点了下头,“冰箱里拿几瓶酒过来,陪我喝两杯。”
温琰尴尬道:“我酒量不好。”
邵行舟:“我知道,随便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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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随便喝,真的也就是随便喝。
冰箱里准备了几罐啤酒,吧台上还有红酒跟白酒,温琰都拿了点。
邵行舟选了啤酒,把白酒推给他,“不用干一整瓶,随便喝。”
温琰心里缓缓冒出一个:“?”
等温琰真的倒了个杯底,邵行舟又不开心,“你当过家家呢?”
行吧。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温琰倒了满满一大杯。
邵行舟惊讶道:“你喝得下吗?”
温琰默念:他是我领导,不能吐槽,忍住……
邵行舟不是个谈心的好对象,他基本上没说话。
温琰心里有点烦闷,卸下工作状态之后,白天压抑的痛苦和愤懑齐齐涌了上来。
他灌了大半杯酒之后,轻轻吐出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倾诉,“我有个小叔……”
邵行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一抽就接了话:“就是因为医药费去世的那位……”
他默默闭了嘴。
温琰怔了怔,不在意地说:“是啊,您听见了啊。”
“我小叔是个很好的人,谁家有困难都会帮一把,自己日子过得苦兮兮的,小婶婶没少跟他吵架,可惜好人不长命,那段时间他心脏不好,要做个手术,小婶婶去筹钱,临走留了点钱给我爸,让他记得续上医药费。”
“后来你也听见了,大堂哥撒了谎,我们不知道的时候,爷爷nainai去小叔病床前控诉我爸混账,小叔情绪激动,心脏病发,后来没救回来。”
“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是我们父子害死了他,大堂哥就是看我不顺眼才去撒这个谎。”
“好几年了,经常梦到小叔来向我索命,毕竟我爸已经下去了,我还没有。”
邵行舟:“……”
温琰又喝了一口,喝得急了,呛到了气管,咳得撕心裂肺。
邵行舟沉默着坐过去,帮他顺了两下背。
温琰已经觉得有些头晕,他揉了揉太阳xue,“后来我才明白,爷爷nainai早就知道,只是借坡下驴罢了。他们不想给小叔治病,觉得他心脏不好,以后也干不了什么活,活着也费钱。他们瞒住了小叔的死讯,从我爸这骗走了小婶留下的钱。”
“纸包不住火,我爸还是知道了。他是开水泥罐车的,因为小叔的事Jing神恍惚,有一天回家路上,撞破护栏,至今尸体都没捞着。”
“小婶对爷爷nainai失望透了,把钱闹了回来,带着小叔回她家乡安葬。我没给我爸立衣冠冢,觉得他或许还会回来。”
“您问我有没有地方去,还真没有,我连扫墓的地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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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行舟后悔了。
他让温琰喝酒,多少是抱了令他酒后倾诉的想法。
他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知道他的过去,知道了又想干什么。
但是等邵行舟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酒推了过去。
他微微阖上眼,轻叹一口气,是他唐突了。
往事对温琰来说太过血淋淋,所有美好的记忆也随着人的逝去而蒙上了灰色。
邵行舟坐在这个位置,见过非常多荒唐的事情,见过无数为了利益不惜牺牲子女的人,如今他却做不到像往常那般,冷眼旁观。
后来温琰喝醉了,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很多。
邵行舟了解到,他母亲早逝,跟父亲相依为命。
他初中的时候过得还很快乐,考入重点高中,但是从高二开始,因为爷爷nainai他们去学校闹事,自那以后,所有同学都叫他小偷的儿子。
大学因为性向,被造谣、污蔑,度过了不堪回首的六年。
他说:“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那么倒霉。”
邵行舟喉结滚动了几下,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嘶哑,“需要什么安慰吗?”
温琰还知道他是谁,笑了:“升职加薪。”
邵行舟:“……除了这个。”
“小气。”
温琰还在冥思苦想。
邵行舟已经伸出了手,像是怕吓到他,轻轻拥住了他。
温琰脑子彻底宕机。
邵行舟没喝什么酒,身上酒味很淡,只有草木香温柔地包裹住他,令他目眩神迷。
温琰从来都知道,邵行舟这种人充满了诱惑和魅力,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有任何私交,毕竟有妄想的后果就是失业。
比起美色,他更看重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