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微微蹙起了眉。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如果这些小倌真的没什么问题,我想是可以放他们回到家乡的。”他对肃羽道。
肃羽点了点头,眉头舒展开来。
“肃羽,你还记得你的家乡在哪儿吗?”洛寻风问,“我之前看过你在影堂的档案,里面没有记载。”
“我……是从小被卖给山庄的,家乡什么的,都不记得了。”肃羽缓缓摇了摇头。
洛寻风眼中闪过一丝难过的情绪,他很快道,“没关系,那就和我一起去苏州定居吧,记得吗?我和你说过,我有一个宅子挨着私塾,每天可以听到学子的读书声。”
肃羽幽深的眸子里闪烁着波光,“可是山庄……”他问。
“哦,对,”洛寻风牵扯着嘴角笑了笑,“那就先住山庄,等我们老了以后,再到苏州隐居,大隐隐于市,快活又逍遥,好不好?”
“好!”肃羽的眼眸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亮。
洛寻风忍不住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收回手,两人眼里都是笑意。
“睡吧,肃羽,”洛寻风道,“晚安。”
“寻风,晚安。”肃羽道。
……
营地关押犯人的木牢外,火光绰绰,几个士兵将手伸向栅栏里面,脸上带着油腻的笑容。
“来啊,让爷摸一下。”
“小曲唱得不错,再来唱一首呗,再唱首欢快的。”
“装什么羞,不就是让人摸的兔儿爷吗?”
栅栏内,几个小倌蓬头垢面坐在地上,狼狈的面对着士兵们亵玩的手,瑟瑟缩缩,却又不敢大肆闪躲。
他们之间,只有一人全程冷淡的看着牢外的士兵,忽然道,“几位爷,黎兰已经给你们唱了曲儿,可以让我们睡觉了吗?”
“想睡觉啊?想和我们之中的哪个睡啊?哈哈哈哈——”士兵们大笑起来。
黎兰蹙起眉头,手攥住了地上的干草。
“几位兵爷一定要如此对待我们吗?”他质问。
“怎么对你们了呀?”士兵问。
“黎兰等人虽地位卑贱,但也是由于战乱,家园被毁、遭人奴役,我们一心想要逃脱命运、重新为人。本以为你们都是保家卫国的汉子,没想到,竟是与寻常男子一般猥琐龌龊,黎兰实在是看不起你们!”
“黎哥哥,不要说了!”一旁的小倌赶忙拉他。
但为时已晚,牢外的士兵瞬间黑了脸,一人解下腰刀,合着刀鞘便向他砸了下去——
“你找死!”
黎兰仰头看着砸下的刀鞘,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惨笑。
他身旁的小倌已吓得叫了起来。
刀鞘——
停在了他头上三寸之处。
一声怒喝炸起——
“你们在干什么!”
“林都尉、方大人?!”几个士兵看清来人,顿时吓白了脸。
被称作“林都尉”的人一把握住佩刀反手夺下,重重砸到了地上。
几个士兵立刻纷纷跪倒在地。
“让你们看营守夜,你们竟是来这里调戏俘虏,把我军中纪律全当儿戏嘛?!”林都尉对几人骂道。
“都尉恕罪!都尉赎罪!”几人磕着头道。
一人抬起头来,指向牢门之中,道,“是、是他们勾引我们的!”
“啊,对,是这几个小倌,想要用唱曲讨好我们,从我们这换些吃食好处。”另一人附和。
“不是的、不是的……”牢中有小倌冲着外面道。
黎兰对着牢外冷笑了一声。
“吃食在哪儿?好处又在哪儿?难不成你们几个就因为一段小曲,就敢把这几个俘虏放了?”这时,方则浩抱臂走上前来道。
“统统给我滚下去,每人去领五十军棍!”林都尉喝止了几人的狡辩,下达了惩命。
几个士兵如夹着尾巴般离开了这里。
林都尉指着牢里对方则浩道,“方大人,这牢里几人你看如何处理?”
方则浩看了眼牢里,火光映衬下,那个被肃羽带回的男子,明明和其他人一样一副柔弱身段,目光却直直的与自己对视,仿佛一株崖边的幽兰,神情交织着绝望与倔强。
方则浩抬手摸了摸鼻子,冲牢里问,“你可知你们今天唱曲,叨扰了圣上休息?”
“幽兰”眼中的绝望加深了一分,他跪下了身子,对方则浩道,“大人,今晚唱曲的正是小人,与其他几人无关,您若要罚,就罚黎兰一人。求大人开恩,莫要再罚其他人了。”
“黎哥哥……”其他几个小倌纷纷跪了下来,抽泣着不敢多言。
“哼,你看着办吧,我去看下那边行刑。”林都尉不耐烦的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方则浩走到牢门边,蹲了下来,道,“黎兰,你不是一直求我放了你们吗?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直接去求皇上,你敢不敢?”
“……”黎兰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