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轻冉看不到的角落,男孩暗暗地绐向女孩扬起了大拇指,眼神无声地交流道:这句最关键的话你终于记起来了,我们可以向门外的伯伯交差了。
林诗萱笑容灿烂地望向林启明,也洋洋得意地点了一个赞:你的配合也不错,我觉得大哥哥听到我们的话,能给我们的午餐加鸡腿。
两人再缠着纪轻冉说了一会儿,在纪轻冉有些疲惫的时候,郑管家适时地敲响了门,笑眯眯地望着床上的男孩和女孩说道,“小纪少爷需要休息了,两位饿了吗?我们可以用餐了。”
林诗萱离开时,不忘心机了一把地拉了拉纪轻冉的衣角,小声说道。
“堂哥,我听伯伯说,大哥哥刚刚惹你生气了,看在今天大哥哥帮了我们一把的份上,你原谅他一次,好不好?”
两张稚嫩的面孔满怀期冀地望着他,在纪轻冉察觉到不对之前,郑管家轻咳了一声。
女孩极懂眼色地跳下了床,向着纪轻冉扬了扬手。
“堂哥,那我们就先去吃饭了,你休息好了我们再来陪你。”
等病房里再没有了堂弟堂妹叽叽喳喳的声响,纪轻冉久久地才收回视线,他望向沙发上的顾承执,男人无动于衷得如同至始至终都没有察觉到他这一边的动静一般,顾承执如同雕塑般久久维持着同样的坐姿,男人的面孔沉在半明半暗的Yin影里,轮廓勾勒出了冰冷而薄情般的英俊深刻。
然而只有纪轻冉清楚,那张看上去冰冷而薄情不过的面孔上,望向他时曾露出过多么让人沉溺的神情。
顾承执没有杀他的意思,不然他现在也不会好端端地坐在病床上,男人早上的离开也确实是事出有因,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顾承执不仅没有欠他的,甚至让他对顾承执多欠了一分恩情。
如果,没有顾安安的事情,或许他可能仍有勇气出声求和,然而一想到那个瞳眸血红,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含泪望着他的样子,他和顾承执之间就如同竖起了一层看不清边界的屏障。
他走不过去,可顾承执,似乎也不打算走过来。
只要顾承执一日还存着对顾安安不好的念头,他们之间的这堵隔阂就不可能真正消除。
陡然间,沙发上的男人转过头,纪轻冉猝不及防地落进了顾承执的眼里。
顾承执语气平静,甚至能听得出其中冷漠地问道。
“顾安安,和你说了什么?”
当话题转移到顾安安身上时,纪轻冉的瞳眸微不可见地紧缩了缩,少年削瘦的身体藏在被子下,腰身清瘦得简直可以一握。
顾承执能看到,少年那双总是含着笑意和清透光亮的瞳眸,此刻如同蒙了水珠的黑玻璃,畏缩地望着自己,如同幼崽般带着天然对于恶兽的恐惧。
那不是他想看到的眼神。
顾承执站了起来,男人的脚步疏远地停留在了纪轻冉床边三步的距离,然后再没有挪动的迹象。
然而顾承执冰冷而锋锐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却锋利得宛如要将他的皮rou剜开。
“他和你说一一我要杀了你……,”男人的目光在少年垂下的长睫微微停留,明明是疑问的话语,却已经显得冰冷而肯定,“或者是说,我要杀了他,你才这么害怕我?对吗?”
“既然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顾承执的语气冷沉,带着不易察觉的讥讽。
“一句话都没问,就绐我判了死刑?”
顾承执居高临下,字字低沉地问道。
“冉冉,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吗?”
顾承执的话语与顾安安含着血泪的面孔在他心中交击着,纪轻冉用力地攥紧了手下的被子,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分辨到底哪句话失真,哪句话是假。
可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怀疑顾承执。
少年的眼里微微亮起了一点火芒,纪轻冉感觉到胸膛里仿佛已经死掉的心跳,突然抑制不住地猛烈跳动着。
“你能……用魂晶起誓吗?只要……只要你说你从来都没想过伤害顾安安,我就信你。”
纪轻冉想扯住顾承执的衣角,然而男人避过了他的靠近,冷峻冰寒的面孔上,眼神里带有若有似无的讥讽黑沉。
“如果我说不呢?同样是没有任何证据的话,你是信顾安安,还是信我?”
纪轻冉眼里的光亮终于熄灭了下去,他可以用自己的命运作为赌注,去信任顾承执,可如果这份信任的赌注是顾安安的命……他有什么资格来赌这份信任?
如果他赌的是顾安安不会骗他,赌输了……也不过是他死,可如果他赌的是顾承执没有骗他,赌输了……顾安安就没有了。
他输不起。
人小鬼大
将纪轻冉所有挣扎的神态收入眼底,寂静的病房里,久久地才传来一声轻笑。
良久,顾承执的身影在他眼前消失不见。
在医院疗养的几天里,纪轻冉再也没看见顾承执岀现过,倒是他的堂弟堂妹时长会被郑伯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