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灯光下的面孔泛着苍白而冰冷的光芒,瞳眸里的漆黑浓郁得如同一团黑雾。
纪轻冉下意识地噤了声,他如同小动物般的雷达敏锐地感觉到了顾承执身上的危险。
所幸当车停下来的时候,顾承执停留在他面孔上的冰冷漆黑目光一顿,男人冰冷的视线最后还是从他的身上移开。
小白脸
被顾承执抱进医院的时候,纪轻冉缩了缩自己光裸的脚,不自然地想到他这换不换上衣服其实也没多少差别,反正都是被顾承执抱来抱去的。
然而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不自觉地停顿在少年白皙得泛着粉白的脚趾上,顾承执脸冷了一冷,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冷气把纪轻冉吓得一激灵,立刻把差点打出的哈欠憋了回去。
直到穿上一次性棉拖鞋,纪轻冉望着顾承执不再放冷气的脸色,终于能从顾承执怀里下来,踩着拖鞋跟着医生进入了专门检查的医用仪器室。
折腾了一大圈做了口腔和肠胃的检查,纪轻冉最后困得都抑制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他趴在病床上,越发放松地软着身子,不知何时眼皮重得也闭上了。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外面的日头晒进了病房,被子暖融融的,如果不是病房里发白的墙壁,纪轻冉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家里。
纪轻冉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头来,他小心翼翼地对着空荡荡的病房喊道。
“顾承执。”
没有人回应他的声音,门外传来一声敲门声,然后是郑伯的声音,“小纪少爷,您醒了吗?”
纪轻冉点了点头,他微微放松地回应道,“我醒了,郑伯,你可以进来了。”
望着推开门的郑管家,纪轻冉下意识地问道,“郑伯,顾承执呢?”
“检查的医生说您除了贫血以外,身体没有大事,最好还是在医院里疗养一段时间。大少爷知道后就让我留在这里等您疗养,他说自己有其它的事情要做,我也不知道大少爷的具体去向。”
纪轻冉若有所失地点了点头,猛然从顾承执身边得到了自己前世一直期冀的自由,他心中并没有多少轻松的情绪,只是如同茫然无措的浮萍一般,有种不知道该前往何处的空茫。
果然,恢复了前世记忆的顾承执,已经不再是那个对他予取予求,占有欲强横得一刻都不肯放松的人了。
纪轻冉抿了抿唇,遮掩着声音中的情绪,他向郑管家点了点头。
“郑伯,那我可以回家休养吗?我想陪着安安。”
对于安安和顾承执,他抱有同样的亏欠和内疚,不过顾承执已经明显表现岀不希望他打扰的样子的话,他就没必要自取其辱地再凑上前去惹恼男人了。但是对于顾安安,他的陪伴或许能绐那个孩子聊胜于无,至少能稍微平息他心中歉疚的爱与关怀,或许他留在顾承执身边,最大的意义就是这一点吧。
而郑管家也没有犹豫太久,或许也挂念着房间里的顾安安,管家格外快速地办好出院的手续,很快他们一行人就回到了家中。
—打开门,纪轻冉就听到卧室里响动的轻微[]苗叫。
“安安!”
笼子里的小黑猫格外狂躁,一身毛几乎立刻炸起,瞪着金黄的眼定定地望着进入房间的他们,然后那身毛才缓缓安抚下来,金黄的瞳眸里染上了点点委屈的意味。
纪轻冉心疼地打开笼子,几乎他打开笼子的同时,顾安安就心急得卩苗卩苗叫着跳到了他的怀中。
“我没事我没事,安安乖。”
他又哄又抱了好一会儿,怀里的小黑猫才终于安分了下来。
纪轻冉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听到了门外铃声响起。
“你没事吧?”
—打开门,许听就以着仿佛担忧他被家暴的目光将他全身严严实实扫了一遍,确定他裸露在外的身体上没什么伤痕后,才大松了一口气。
“看到你今天又没来,我和楚华恺课间跑上来找你的,”许听自然熟地推开门换上鞋,微微放松地问道,“你这到底是什么病啊?怎么没几天就要请假?我还以为你出事了,上一次来还是顾哥开的门,[矣,顾哥呢?他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屋子里?”
抱着怀中的小黑猫,纪轻冉脸上稍微有点不自然,然而没等他想到怎么回应许听,许听就用一种掺杂着沉重和感叹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算了我都懂,我都懂,男人嘛,反正没一个是好东西,”毫不客气地把自己和楚华恺一同骂进去,许听自然地转了话题,望向纪轻冉抱着的小黑猫,“小黑被养得这么好了?来,让我抱抱。”
看出了许听转移话题的僵硬,纪轻冉心中微暖,他刚想将怀中的小黑猫递绐许听,然而小黑猫背对着纪轻冉,微微弓起背,金黄瞳眸定定地发冷望着许听的动作,吓得两人的动作都不由一顿。
“他还小,可能两天没见就有点怕生了。”
纪轻冉缩回抱着顾安安的手,许听的目光在屋子里一转,显然忍不住想说的话,许听压低着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