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
眼前的场景一下子转到了深夜。
刚结束的争吵仿佛仍有余音,在空气中微微震颤。顾行跃站在他面前,低着头,沉默。
他的租房不大,头顶的灯光也并不明亮,昏黄地投射下来,在顾行跃眼下打下一片深深的Yin影。
“风哥,我们分开吧。”
已经经历过一次的场景,在梦境里重复好像就没有那种钝钝的疼痛,反而透出一点麻木来。
郁泊风沉默了两秒钟,听到自己开口,声音有点干涩,“为什么?”
但是他是知道的,他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所有事,他可以在心里默默念出接下来的台词,嘴形和眼前的人用一样的弧度开合。
“因为不合适。”
“风哥,我喜欢你,喜欢到我觉得可以和你过一辈子。”
“我努力了,但是好像和我想的不一样。”
“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谈三五年的恋爱,但是过不了一辈子。”
顾行跃眼睛红红的,看上去有点伤心,却始终倔强地没有流下泪来。他直直地望向郁泊风,把自己的心描述给他听,像是不惧怕他的任何回答。
直到这时候,郁泊风才发现,原来郁青源那句话说的没错,自己太理想主义了。
他是个极度理智的人,理智到挑不出错的完美,但莫名少了点烟火气。他不是什么性格恶劣嚣张跋扈的人,身边亲近的人很多,却始终和他隔着一层薄壁,温吞柔和,也不远不近。
只有顾行跃不一样。
从见面的第一秒起,这人就从来不买他的帐。天不怕地不怕,但意外的可靠,明明和他性格相差甚远,步调却总能踩在相同的节拍上,有时候默契到连郁泊风都觉得惊奇。顾行跃以一种强势的姿态冲进他的生活,留下自己的痕迹。
拉着他半夜翻墙去学校后面的小吃街吃烤串,下雨天自己淋透了也要跑来给他送一把伞,一边骂郁青源心肠硬一边搬来和他一起挤租房的人,咋咋呼呼的,像一颗从安静燃烧的火堆中迸出的火星,倏地闯进他的世界里,点亮了一整个夜。
郁泊风不擅长幻想,但他确实幻想过自己和顾行跃在一个长久的区间里度过剩下的人生。
但是他有限的经验没有告诉他,喜欢只是开始,和共度余生没有关系。
顾行跃和他一样,有出众的家世,优秀的能力,却不甘束缚在继承家业的命运里。他热爱自由,喜欢用自己的镜头记录看过的天空和流水,他不能,也不想一直禁锢在背负的家族前途的使命里。
顾行跃难过也心痛,但并不太痛苦。他向来这样洒脱,在他的世界里,只有爱与不爱,想与不想,他可以狠下心咬咬牙,忍住短暂的痛苦去避免长久的煎熬。
最近越来越多的争吵和冷战,已经让郁泊风早早地预感到了这一刻的到来,本来契合的步子在某个节点开始出错,结果就是两人越离越远,最终落成一声无奈的叹息。
“好。”
他坐在沙发上,顾行跃冲上来抱住他,膝盖跪在地上,像以前无数次一样窝在他的脖子里,短短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一些,却依旧蹭得他脖子发痒,“风哥,对不起。”
因为倔强没有落下的眼泪,终究是带着滚烫的温度落进他的脖子里,浸shi了这段梦境。
郁泊风从这个陈旧的梦里醒过来,惊讶于自己对其中细节竟然还都记得清晰,只是这种认知和这种回忆一样,并不让他觉得好受,他皱起了眉,晨起的心情难得不愉快起来。
温卷习惯性地缩在男人怀里,醒得比他晚一些。只是醒来之后,他对自己无意识的行为并不满意,鼻子轻轻皱起来,翻了个身滚到床边,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郁泊风侧身看着他一个咕噜滚到边上,觉得好笑,伸手一捞就把人又拉回了怀里。
因为小狗耳朵太可爱,他显然没控制的很好,忍着没用尾巴,但还是把人欺负过了。小孩儿做了多久就哭了多久,不管是被他哄着骗着,还是因为持续的高chao情不自禁,磕磕巴巴说了很多平时说不出口的话,求饶的时候一直喊哥哥,叫得人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叫着宝贝吻了好多次。
结束之后温卷花了好久才从空茫中醒过来,回过神只觉得太丢脸,也不知道是生郁泊风的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气鼓鼓的,一点也不想和他说话。入睡前还特地要离他远一点,可是睡着睡着还是滚进他怀里。
“宝贝……”郁泊风把人抱在怀里,揉了揉他的脑袋,软软头发的夹在指缝间,透出一点香味。
温卷窝在他怀里没动,却被他一句宝贝叫得脸红,记忆像是一下子被人按了回放键,昨夜的情景一个不差地在眼前重现。
“你下次不可以这样。”温卷面上虽然红透了,嘴上还固执地坚持自己的要求。
“好,尽量。”
两人又在床上腻了一会儿,起床洗漱做早餐。
“最近有没有不舒服?”郁泊风又照例问了句,但是他清楚温卷的情况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