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李慈有些怯,却也怒,忍无可忍地捧住头,“是我杀的!是我杀的!那又怎么样!难道被一头畜生败露了形迹!你们都是畜生!我不仅要杀了一个同辉。我还要杀了你!杀了你!”
尤里兹脸上露出如梦初醒的痛苦来。提着酒缸忍不住上前两步,怔忪片刻,又退回原处。
“哥哥说的对,果然是这样的。”
“狼是养不熟的。”说罢丢了酒缸,招上来两个奴隶,朝关着狼的笼子走去。
铃兰的表情有些不忍,偷偷贴近李慈想说些什么,但无奈语言不通,只能用手指朝尤里兹指了指,才从侧门快步离去。
什么意思?
狼被放出来了。
李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抹着血。
笼子旁边的奴隶被瞬间扑杀,李慈见过同辉的速度有多快。眼前这头狼是成年的野狼,力量和速度都要远胜同辉。
他惊慌失措地朝屋子的角落奔去,却发现狼的后腿上绑着铁链,距离能够覆盖他此时的藏身之处,却覆盖不到…
尤里兹的身边。
所以铃兰给他指出的是…
生路。
是生路吗?
尤里兹坐在椅子上,微微偏头,眼中赤红。
第27章
南国人的体貌特征是公认的纤细,而李慈的骨架放在南国人中也显得太细了。
他连滚带爬地扑向尤里兹的方向,然而膝盖的旧伤被反复刺激,爬到一半竟动弹不得。纤细的腿和纤细的身子在地面拖行,他从自己身上联想到尸体…十七和同空,他们也是这样被拖下去的吧?
拖到地狱。
想到这里,他反而遗弃了从前万念俱灰的颓丧,求生欲在胸口处勃勃燃烧。凭什么他要死呢?凭什么该死的人都还活得好好的呢?
手掌在地面上擦破了皮,尤里兹怔怔地望着他朝自己的方向一寸一寸地靠近。
狼的速度更快。
狼抬头了。
野兽的腥气夹着血腥聚拢在后方,李慈不敢回头看,手肘支在地上,榨进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气力。
还是…还是爬不到…
爬不到啊!
他想到鄂洛国的鱼,想到那片永远也到不了的海,想到南国的晴春与初夏,想到刚来刹利时南迁的飞鸟,生灵万物在他头顶盘旋。
他们要把他带走了。
“啊!”他狠狠捶在自己的膝盖上。
尤里兹似乎有些动容,起身迈步,金边的绣丝长靴是南国的朝贡,靴头微微上翘,是来自凉国的工艺。
他们赢了吗?
他们赢了为何南国太子还要待在这里?
回家,他想回家!
“救我!救救我!”
李慈悬吊着一双凤眼,眼仁发颤。
他在求谁啊?
他还能求谁啊?
“尤里兹…尤里兹救救我!”
“我错了我说错话了我不能杀你!”
“啊!啊!——”锋利的兽爪勾起皮rou,李慈疯了一般朝前一滚,终于滚到尤里兹脚边。
狼还碰得到他!
狼还碰得到他!
竭力把腿缩到胸前,此时此刻,这双腿只嫌太长,长而无用,涕泗横流。
尤里兹把他抱起来,擦过了他被泪水与血水弄脏的半边脸。
狼过不来了,手指粗的铁链被扯得铮铮作响。
他的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破了,破损处凝出暗红的血痂。指甲划上去,是一块硬硬的小圆片。
尤里兹的指甲。
“我错了…呃唔…”李慈抖了一下,那片指甲在他的血痂边沿处轻轻抚弄,他怕…他怕极了…他怕那处小小的伤口再被残忍地掀开。
“你没错。”尤里兹的手指离开他的唇,撩起他额角的发丝慢慢朝后梳理。
“你杀了同辉没错,想杀了我也没错。只要给你机会,你总是要做‘正确’的事。”
“不、不、不!”李慈惶恐地睁大眼,野兽的鼻息喷洒,稍有不慎,他唯恐自己再被丢回去。恬不知耻地讨好一旦开了个头,寡廉鲜耻便成了个人印记。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嘴硬…我梦见…梦见过同辉!我后悔的!”
“还有呢?”
李慈恢复了些体力,两只胳膊抬起来紧紧锁住尤里兹的脖子,就算来人把他撕开,一时半刻也是撕不开的。
尤里兹倒没想到李慈瘦弱的身躯里居然藏着这样大的力气,人坐在他怀里还能把他的脖颈坠得发痛。伸手想把他的手臂掰开一些,倒引来了更加警觉的反抗。
李慈整个地贴在他身上,肋骨与锁骨,像是拿着浑身的骨头去钳着他。耻骨也向上贴,裤子被扯坏了,细嫩的白rou落在外面,大概是浑身上下仅存的最后一点丰腴。
尤里兹加重了呼吸。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伤害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