昧,这位…公子不要介怀。”
这时候那相貌清凛的道士说话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那容貌清贵的公子闻言笑了起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以为谁都像你吗,木头。”
“哼,他也是美人?”
“你这就不懂了,美人,就算是衣衫褴褛,草灰敷面,那层骨子里透出来的内蕴也是不减的。”
厉忻闻言,心道今日又是遇到了一个三句话不着调的纨绔子弟,不由自主便生出厌恶,索性离开篝火,去茅草堆上睡去了。
身后传来那道士的声音:“就是因为你喜欢沾花惹草,一路上耽误了多少功夫,我想你这个毛病,便是去忘川河上洗上三遭,估计都洗不掉。”
那清贵公子轻声笑了笑,再没有说话,只有篝火熊熊燃烧着,偶尔响起噼里啪啦的几声。
夜深了,四周一片寂静,厉忻不由自主睡了过去。
第十三章
早晨醒来时,厉忻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随后狠狠掐了一下胳膊,感觉到疼痛,他才知道这不是做梦。
明明昨夜是睡在了破庙里,醒过来却躺在锦绣帐内,如果不是有自知之明,厉忻都觉得自己这是死后上了天,成了神仙,不过转瞬又想自己这辈子做过的那些事情,别说成仙,便是下了地狱,阎王都会捂着鼻子骂他腥臭难闻。
厉忻正胡思乱想,也没有注意到有人走了进来,等到那人站在床榻边喊了一声公子,他才回过神来。
“公子该喝药了。”说话的是一位穿桃花色衣裙的少女,这少女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一个装汤的碗。
“这里是?”厉忻环顾周围,看到的同样是奢华贵重的装饰,流苏缨络挂得到处都是,便是随意摆设的瓷瓶碗碟,也是鎏金嵌玉的,更别说那上好的孔雀羽屏风,紫檀木桌椅了。
“公子安心养伤就是,别想太多了。”
怎么能不想,这种地方一看便不是豪绅富户的排场,最次也是高官大户,如果说是哪位王爷的府邸,厉忻也是信的。
那侍女端起药碗,正打算要喂,向来没受过这种伺候的厉忻慌忙接过碗来一饮而尽,汤药的滋味不算好受,很苦,最主要是很涩,有些像是鸩酒。
想到鸩酒,厉忻脸色都变了,他愣愣地盯着空空的药碗,腹内翻江倒海,犹豫着该不该把药吐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一个人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沉稳悠缓,不紧不慢。
厉忻抬头朝门口的方向望去,正与一张脸对上,那张脸冷厉严肃,很是眼熟。
厉忻想了一想,突然醒悟,这个人,这个人就是昨夜破庙里遇见那个道士,怎么他如今换了这个打扮。
这一身明黄衣物,锦绣玉带,翠玉鎏金冠,祥云龙纹靴,不是帝王的装扮,还会是什么。
“你醒了?”这个人走近了些,居高临下地瞥了厉忻一眼,冷冷地问道。
“我…草民见过圣上。”
“哼,溜须拍马倒是学得挺快。”这男人冷哼一声,讽笑道:“既然醒了,就赶快滚吧,别以为你有几分姿色,就能勾/引男人。”
姿色?勾/引?厉忻哑然失笑,他年过而立,再加疾患缠身,早年意气风发时冷峻英气的相貌已经褪色,只剩下这未老先衰的哀容,别说现在他的相貌称不上姿色,年轻时也是与美貌毫不挂钩的。
不过既然九五之尊都放话了,他一介草民又怎敢置喙,所以他只是跪下谢恩,道:“草民遵命,这就离开。”
这句话再正常不过,也恰是合了这帝王的心思,不过这帝王却愣在当场,迟迟没有发话,也没有离开。
厉忻垂着脸,等了半晌,还是没有等到这人的回应,他便试探着抬起头,正撞上这帝王怨恨哀愁的容色。
“草民……”一时之间,不知何处出了岔子,厉忻只能请罪,但话说了一半,却被另外一个声音打断了。
原来是另外一人也走了进来,这个人脚步轻快,大步流星,听声音就是兴高采烈的。
“这是......”那人走到一半,乍然看见跪着的厉忻,语气冷了下来,说:“皇兄,他重伤未愈,你就来折磨他了?”
“别把我想得和你一样龌蹉。”
“是,是。”这人几步走近了来,一把将厉忻从地上拉起。
厉忻与他迎上,不出所料,这个男人就是昨夜在破庙内遇到的那位言笑晏晏的公子。
“那一夜我与皇兄夜游,不幸遇上了件怪事,在林里迷了路,所幸遇见公子下榻的破庙才堪破迷障,第二日我与公子道别时,发现公子气息衰微,七窍流血,我担忧公子伤势,便自作主张将公子带回了宫,还望公子不要怪罪。”
“我…草民谢过王爷大恩大德。”
“哈哈,什么王爷,我不过是个世子。”说话间,这爱笑的公子就满脸哀怨地瞥向那冷面如霜的帝王,只见帝王本来冷厉的眉眼中浮出了一丝宠溺,颇有些无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