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发现那上面若隐若现的指印。
“谁, 谁打的啊?”他的手不自觉地摸了上去,罗湛明却偏了偏脑袋, “没事, 不疼。”
家里药铺出了这么大的事, 影响不可谓不大。他们家另外两家药铺也已经停业,酒楼货运的生意也难免受到影响。这些只是其次,他阿爹一辈子重名声, 现在家里的铺子却摊上了人命官司,又从阿木嘴里知道了他上次落水以及和贺家相关的事情, 以为他交了什么狐朋狗友,情急之下这才打了他。
贺安只是在父兄在的时候习惯做个小孩,但他不傻,眼中歉意涌现, “是不是,我家连累你了?”
若真是那个姓王的做的,那罗家还真是凭白受了他们连累, 还有罗湛明……
“没有的事,别多想,我们家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还有大哥夫在……只要事情查清楚了,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虽说此事他家阿兄也是受害者,但贺安听了罗湛明安慰,心中的愧意还是难以消解。
只盼着案子快点查清楚,此事快快过去才好……
趁着林煜还未出来,罗湛明又带着贺安去探视了药铺的掌柜,两方汇合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把两人送回花铺,他这才一人回家。刚刚进府,阿木便战战兢兢地跑过来提醒他,“少爷,您有个准备,老爷正在正堂等您。”
罗湛明脚步一顿,“嗯,我知道了。”
“少爷,您,您和贺家之间的事真不是我有意说的,夫人不知从哪儿听了来,非要问我,我实在瞒不下去,才,才……”见他走远,阿木忍不住追上去解释道。
“放心吧,此事不怪你。”
正堂的丫鬟仆人都遣退了,罗老爹端着茶坐在首座,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回来了?去哪了?”
“去监牢了,去探视了贺兄还有陈掌柜。”罗湛明大大方方地道。
“还算你有点分寸,陈掌柜如何?你跟他说,此事我罗家一定会还他一个清白,还有家中老幼也无需担心,我会帮他看着的。”罗老爹自动自发地忽视了前面那个名字。
“阿爹放心,这些我都跟陈掌柜说了。”
“嗯,”罗老爹看了罗湛明一眼,又马上收回视线,“你的伤……好些没有?你阿姆给你准备消肿止痛的膏药,待会儿记得抹上一点。”
“是,阿爹,我知道了。”罗湛明脸上带上了笑意,“我就知道阿爹一定心疼我了。”
就这么一根独苗,还是老来子,能不心疼吗?罗老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端起茶饮了一口,方才道:“还笑,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稳重些,尽会叫我和你阿姆Cao心!胡乱交朋友也就算了,还公私不分,你说说要是……”
“阿爹,这事我没错,收那批白芷是完全按照咱家往常的规矩来的,我相信贺兄的人品,此事不过无妄之灾,迟早会查清楚的。”
“好,行,你重情重义,你阿爹我说不过你,”罗老爹把手中茶杯重重拍在桌上,“那咱们暂且不说你那贺兄的人品的问题,就说说咱家接下来这段时间的生意损失,怎么补救?还有名声呢?怎么挽回?”
“阿爹!”
罗老爹不理他,继续道:“你大哥夫方才来过了,他给指了条明路,说这事咱家要想尽快脱身,说难其实也不难,只消让陈掌柜改个口供,把事情推出去,再有你大哥夫从中斡旋,此案便能尽快了结,咱家也能及时止损。”
“你放心,此案尚不算恶劣,顶多过失致死,就是委屈陈掌柜和你贺兄要多蹲几年牢狱了,咱家好好补偿一些便是。”
“阿爹,您怎么能这样!”像是无法预料到自家父亲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罗湛明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身为罗家唯一的男丁,难道不应该为了家族考虑吗?罗家几代经营才有了今天,我容不得它在我手上有半点差池!”
“阿爹——您从小就教我做生意诚信为本,以诚待人,以诚对事,现在您要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吗!”罗湛明质问道:“我和贺兄萍水相逢,志趣相投,我早已把他当成了朋友,当成了兄弟;安哥儿意外出现,我喜欢他,他是我的心上人,是我已经认定的妻子;陈掌柜在我们家药铺待了数十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阿爹,您知道您在说些什么吗!”
“我在说什么?”罗老爹言语丝毫未乱。
“您在让我背叛朋友,背叛妻子,背叛伙伴,您在让我做一个不仁不义的无耻之徒!”
“那罗家呢?罗家又被你放在了哪里?”
罗湛明长舒了一口气,稍微冷静了一点,道:“此案尚在调查,真相定会还所有人一个清白。损失的我们迟早都能挣回来,名声,我们罗家的名声世代经营,清者自清,别人抹黑不了!”
“这就是你的想法?”
“是,您想做的,我绝不会同意!”
罗老爹定定了看了自己儿子好一会儿,半晌脸上的严肃表情才赫然崩开,他才抚掌而笑道:“好啊,不错,不愧为我罗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