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待久了、太困了、开始做梦了。
她掐了掐手心,待彻底清醒过来面前的男人真真实实就是这名字的正主之时,一种近似于看完恐怖片的余悸悄然而生。
世界未解之谜之一。
她没事写他名字干什么?
闲的吗?
曲惜珊往后一缩, 敛了敛眉眼,随口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写你名字。”
你忘了大明湖畔那句“裴知谨大傻逼”的六字真言了吗?
那可是她搜索枯肠而衍造的肺腑之言、至理臻谏。
写了几十上百遍,都硬生生刻脑海里了!
说完,她极其认真地眨了眨眼。
见裴知谨没反应, 短暂几秒钟后,她收回视线,指了指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颤道:“疼……”
裴知谨松开她,垂眸淡淡勾了勾嘴角,坐在她身边,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还没写完?”
曲惜珊顺着他的台阶就滑了下来,“对。”
裴知谨阖了阖眼,开了一天的会,也确实有些累了,他余光轻瞥,道:“曲惜珊。”
“啊?”
“没地方写了。”
他朝那面玻璃抬了抬下巴,又有意无意地看向她,暗示她那点位置分明就只打算写三个字。
曲惜珊一愣,随即转过身去,伸出手指又在“裴知谨”旁边仅剩的犄角旮旯里加了“SB”两个字母。
然后又回头看着他,真挚的模样仿佛在说:可以了吗?
“……”
裴知谨面色寡淡地看着玻璃上那片雾气,看了许久。
待水雾逐渐消散之后,他无奈地揉了揉眉骨,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边。
他取下两个袖箍随意扔在了桌上,转过身来抱着手臂看着她,“曲惜珊,说句实话就那么难吗?”
隔绝外音的办公室,明明宽敞明亮,却在两人之间徒增了狭小|逼仄,空气中渐渐笼罩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气息。
曲惜珊张了张嘴,仔细忖度之下,问道:“你什么也没问啊,所以你要我说什么实话?”
她认真凝视。
其实她想好了,只要他再问一遍,她一定说“有心动”。
“…………”
裴知谨怔了片刻,遽然被反问,倒显得是他在胡搅蛮缠了。
他大步走了回来,待到她面前,不等她察觉反应,便半蹲下身来,慢慢伸出手。
掌心微热,指尖在几乎要碰到她脸颊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眼前的人轻轻颤栗起来。
内心酸涩翻滚恰如那日的灼灼心疼,他顺势转了方向,在她头顶揉了揉,垂眼道:“没什么。”
那句“你到底有没有心动?”,她自己都不知道,他也不想再问了。
曲惜珊原本有所期待的神 情渐渐消逝。
可能,错过一次,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二人沉默之下,门边的通话器响起了女秘书的声音,“裴总,半小时后滨城电视台的人就要来了,江南号试航结束的采访。”
曲惜珊一愣。
采访?
难怪今晚整个总裁办都在加班,搞了半天有采访啊。
滨城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裴知谨这种重量级的人物,那大概率是那位覃副台长的独生女了。
没别的想法,赶紧走!趁早走!连夜走!买站票也得走!
曲惜珊立刻拿上包,鼓了鼓腮道:“我走了,你忙吧。”
见她态度忽然之间转变得像个爆竹,裴知谨疑虑地揉了揉太阳xue,说道:“不急。”
他再度看向她,问道:“今天来找我做什么?”
曲惜珊这才想起来今天的正事,她是来还相机的啊。
好好的思绪都被那一窗的鬼画符给搅乱了。
早知道她就写“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了,这样裴知谨肯定不会揪着她不放了。
她起身,几步走到办公桌边,抱起那个沉甸甸的包裹,转身就塞进他怀里,“还你。”
裴知谨看着手中的那部单反相机,问道:“怎么了?不喜欢?”
曲惜珊拿过沙发上的围巾,绕了两圈,仓促说道:“你送我这个干什么?我又不是记者。”
她加重了“记者”两个字,挑了挑眉,不再看他。
裴知谨将相机放在桌上,极力在她眼中捕捉着什么,道:“不是每个记者都要用到这种专业相机的。”
曲惜珊一听,立刻露出一闻千悟之色。
她踮了踮脚,凑到他面前,一字一句道:“哦对,我忘了,有些记者用的是密拍器,比单反管用多了。”
裴知谨:“…………”
她说完,不等他搭话,便推了推那个包裹,继续道:“一会儿不是有滨城电视台的人来采访吗?指不定就是覃记者呢,你把人家那么贵的密拍器给扔了,正好可以把这个送她。”
话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