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笨拙的出了门,左手提着一大袋合适各样喜庆的新年装饰用品,右手端着一小碗浆糊,一路拖着笨重的身体打开了102的防盗门。
月初的时候,舒越趁着元旦放假,给这间两室一厅不过五十坪的小屋彻彻底底洗了个澡,到今天间隔二十多天,房间各处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灰。
舒越把手上的东西放到茶几上,只留了那一小碗浆糊,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烧了壶热水,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干净的碗,水开后倒了半碗热水,又把浆糊放进去,保温,防止冷却失去粘性。
这边弄好,脱了外套,准备开始再一次充当清洁工。
主卧是文雪柔的房间,门一直上着锁,无形中帮舒越节省了一些时间,但忙活一通两小时就过去了。
休息了十分钟,顺便背了会英语单词,然后又马不停蹄把装饰品全部倒出来,开始布置屋子。
单调冷清的屋子瞬间丰富喜庆了不少,充满年味,舒越环视一圈,满意地笑了笑,室内的解决完,最后才轮到贴门口的春联。
虽然舒越一直没忘记替浆糊换热水,但感觉还是没有老妈刚弄好的时候粘性大,勉勉强强把春联贴上墙,Yin冷chaoshi的过道上,这是唯一的温暖。
-叙城三中高三的寒假只放七天,除夕这天是放假的第二天,年初六开学。
舒越一模的成绩不错,按照去年的分数线,可以选择一所中等的二本院校,接下来还剩四个月的复习时间,一直保持之前的状态到最后,超常发挥的话,说不定还能有机会摸着一本院校的车尾巴。
儿子的学习成绩从吊车尾慢慢前进,冉心和舒华山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无边的心疼。
这才几个月的时间,舒越就好像瞬间长大了好几岁,话和笑容都越来越少,回家打过招呼便回卧室看书学习,一坐就是一整天,不知疲倦的用繁杂的知识填补大脑,让他没有空余的神经用来想念。
舒心川菜私房馆昨天就开始暂停营业,夫妻俩出门买了一大堆年货,准备一家三口好好过个新年。
下午,舒越难得没有关在卧室里,到厨房帮着冉心一起给舒大厨打下手,最后一道水煮鱼起锅,热油淋上去,刺啦作响,扑面而来的香气四处飘散。
今个儿除夕,舒华山高兴,给每个人都到了点白酒,端起酒杯,总结发言:“一年又一年,今天是咱们一家三口共同度过的第十八个年头,今年呢,多灾多难,有失去,有得到,有痛苦,有快乐,酸甜苦辣的百变人生咱们都尝过,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来,媳妇儿、幺幺,干了这杯酒,迎接新的开始。”
冉心红了眼眶,看着舒越说:“幺幺,妈妈只希望你快乐。”
舒越鼻头一酸,伸手捏了捏举杯的手,弯着眼睛笑,“我快乐着呢,别担心。
老汉、老妈除夕快乐,新年快乐,等着儿子高考一飞冲天拿个市状元。”
久违的玩笑话,暖了一桌人的心,客厅里开着电视,播着喜庆闹腾的春节联欢晚会,一家三口热热闹闹吃了个团年饭。
吃过饭又转战到沙发上,冉心和舒华山本来还打算守岁的,但累了一天,还没到十一点就困得不行,一人给了舒越一个大红包就回房间睡了。
舒越跟着舒华山喝了几杯酒,人有点晕乎,回卧室放好父母给的红包,又从柜子里拿了一个厚厚的新红包,套上羽绒服出了门。
-除夕夜,大多数人都习惯守岁,辞旧岁,迎新年。
嘉城北区基本上家家户户都灯火通明,而嘉城南区却只有零星的几户亮着,舒越现在要去点亮属于石屹的那盏灯。
临近半夜,虽然天气很冷,但小区里还是有不少人,家长带着小孩儿在外面放小烟花棒,花瓣如雨,星星点点,在寂静的黑夜里,异常漂亮,短暂燃烧几十秒的时间,纷纷坠落,直至熄灭。
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
就像他和石屹那段仅维持一个月的恋爱。
不对,他们的恋爱并没有结束,石屹离开他不是本意,是去治病的,会回来,没有人说分手,所以他们还是情侣关系。
进楼梯口时,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烟味,舒越没忍住咳嗽两下,抬眼一看,一点猩红的光很快消失在转角。
舒越没在意,进入楼道,看到门口贴着的春联尾巴处随风飞舞,他走上前一巴掌拍在墙上,停留两三秒挪开,没安分多久,又挑衅似的动了起来。
舒越模糊的想:嘚瑟吧,明天就把你们牢牢粘上,让你们彻底失去自由。
进屋,把所有的灯和电视打开,春晚的热闹从小小的屏幕里蔓延到客厅,小屋瞬间亮堂温暖了许多,渐渐把常驻在此的孤单寂寞全部赶走。
舒越裹着一床厚厚的毛毯,明明已经困得不行,眼皮都已经开始打架了,他努力把眼睛瞪大,眼白血丝成片,还是固执的不愿意睡觉。
他要守岁。
电视里终于开始最后十秒倒计时,舒越摸出手机,提前打好字,一到点便准时点击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