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然后又收到一个信息：“骗你的。”
小骗子。
顾然在心里笑道，一转头就看见应宴带着点促狭的双眼。
砰、砰、砰，顾然感觉脑子有些空白，耳边是他心脏剧烈又缓慢的跳动声，每跳一下，他的心都颤动一下，好像要蹦出胸/膛，蹦到应宴的眼前。
然后，他就被应宴猛地拧住了下巴。
应宴的眼神在他脸上仔细的扫过，沉声问道：“你怎么了？！”
顾然眼里都是应宴那张放大的脸，有些凌乱的长睫毛，清亮优美的桃花眼，还有，淡粉色的，这个世界上形状最好看的薄唇。
顾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嗯？”
随即他就清醒了。
他不解：“什么怎么了？”
应宴皱眉：“呼吸不稳，心跳好像加速，”说着他的捏住顾然下巴的手指动了一动，往他的脸上放了一下，“脸也有些发烫。”
顾然一下子拍掉他的手，小声说道：“我晕蹦蹦车。”
应宴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就传达着两个字：你扯。
顾然看来眼坐在前面的赵见海他们，凑到了应宴的耳边：“好吧，不骗你了，我玩游戏玩多了，有点恶心。”
顾然靠的太近了，就算他说话的时候是在应宴耳朵后面说的，气息没有喷到他耳朵上，应宴还是有些不自在。
好在顾然说完就拉开了距离，然后对他嘘了一下。
应宴点头，表示了解，看顾然的眼神忍不住刻意放柔和了些。
说起来，顾然到底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年郎，要是论年纪的话，他现在足足比顾然大了两百多岁。
但是他回来后这十几天却一直是顾然照顾着迁就着他。
他还理所当然的受着了。
他比顾然大那么多，顾然又对他有恩，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他来迁就疼爱顾然吗？
迁就，应宴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可以在很多方面迁就一下顾然的，至于疼爱，他疼爱过的人除了应女士就是半弦了，难道他要把顾然当成师侄半弦来疼？
应宴回想起自己看半弦时的心情：疼爱的、宠溺的、自豪的、带着柔光的？
他慢慢把这个眼神投射到顾然身上。
顾然感觉寒毛都要立起来了，他迎着应宴诡异的眼神，轻轻笑了一下，语气非常轻柔：“应宴，你怎么这样看我？”
他脸上带着笑，语气也柔和，甚至眼里还含着些笑意，但是应宴觉得，他所有的笑都是冷的。
他在不高兴。
感觉气氛有些僵硬。
应宴：“我这样看应概，怎么样？”
顾然：“挺好的，阿姨一定会高兴的。”
他在生气。
应宴打字：“你不高兴？”
顾然垂了垂眼：“嗯。”
应宴打字：“因为我？”
顾然手指缓缓敲击着手机：“因为你那个眼神，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这样看我，我特别特别难受。”
你为什么会有那么慈爱的眼神？你是不是在其他世界结婚生子了？你是不是和别人亲密接触过？你是不是，很爱很爱过别人？
被他刻意忽略的问题就那么明明白白的摆在他眼前，晃得他眼疼，有些想流泪。
他低着头，不让应宴看到他这时的神情，他怕应宴看他一眼，他就会溃不成军。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见应宴给他回了个对不起，又打字道：“不要说对不起，应宴，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要说对不起。”
“是我情绪来的太突然，给我几分钟，让我缓缓，我很快就缓过来了。”
说完他干脆不看手机了，闭上眼睛，头侧向了一边。
就这么一次，他保证，只这么对应宴一次。
他不是不高兴，他是很难过，看上去也很脆弱。
应宴看着顾然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为什么？
就因为他刚刚那个眼神吗？
他那个眼神有什么问题吗？
应宴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顾然会因为他一个慈爱？的眼神而………崩溃？
他心理素质那么强大，他那么厉害，他面对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
他是顾然啊。
无论应宴觉得多么不可思议，事实就摆在他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一般，这种情况下应该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然后说我在？
刚刚才失误过的应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看到的那些狗血小说，可是身子却很坚定的俯了去下，轻轻的抱住顾然：“顾然，我在。”
身上是没有重量的温暖怀抱，耳边是清冷又有些担忧的声音，顾然觉得自己刚刚真是太矫情了。
就算应宴在另外的世界结过婚又怎么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都过去了。
除非应宴的妻儿追过来了，否则他不会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