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叉子放在了她手边。
金满笨拙地使着筷子,慢慢夹起一根面条,在筷子上缠了一圈,送进嘴里,只觉得那面柱劲道弹牙又顺滑,臊子更是鲜香酥烂,伴着在唇齿间里溅开的汤汁,回味悠长,金满快速咽下去,连连点头:“好吃!”
“好吃就好。”方桐梧看她大口吃面,笑得灿烂。
金满又想,其实方老板根本不需要灶神爷爷保佑啊,有这样的手艺,他的生意一定会一直红火下去,他人又这么好,也一定会一直受到灶神爷爷的嘉奖的。
要不是筷子用得还不利索,金满这会儿肯定已经狼吞虎咽上了。
她几乎来不及将面吹凉,就直往嘴里送,方桐梧笑眯眯地让她吃慢点。
金满看着他,突然想起时间,看了眼手表,天光都快大亮了,顿时有些踌躇,“方老板,一夜不回家,你的家人不担心吗?”她担心自己连累方老板晚回家了。
方桐梧摆摆手,“没事儿,方老板一个人过。”
金满一愣,听出了他的意思,他也跟现在的她一样,只有自己一个人吗?
方桐梧却接着她的话反问:“满崽,你觉得方老板的家人会担心我,那为什么没想到,自己的家人也会担心你呢?你也是一夜没有回家呀。”
金满慢慢咽下自己口中的面,“他们可能,还不知道我出来了吧,而且……或许以后也不会是我的家人了。”
方桐梧看她又难过起来,后悔自己说错了话,一摸上衣口袋,掏出包烟,指了指外边,“你在这接着吃,方老板出去抽根烟。”
金满乖巧地点点头。
方桐梧不紧不慢地走到店门外,此时天边已经透着一丝亮光,他看着这光,斜倚着门,磕出根烟叼在嘴里,没点燃,而是拿出手机,拨了个号。
很快,电话那头接通了,声音还带着些睡意:“喂,老方?”
方桐梧咬着烟,口齿竟还意外地清晰:“东航,不好意思,大清早的打扰你休息了。”
任东航很快清醒过来,知道方桐梧不是那种会扰人清梦的人,“没事,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方桐梧慢慢点了点头,烟头也跟着一晃一晃的:“你上次带来的那个小姑娘,满崽,在我这儿。”
他这话,配上他的语气,说得实在像是某种嫌疑人,任东航听后呆了一会儿,“满崽在你那儿?”
“嗯,现在在吃面呢,小姑娘跟家里闹矛盾了,反正之后也会在我这儿住段日子,住到她想回去为止,你要是能联系上,就通知她家里人一声。”
任东航很快缕清思路:“你才见过她几面,她怎么找你不找我?你等会儿,我一会儿就去把她接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些许朦胧睡意的女声:“怎么了?”
任东航轻声回:“没事儿,你继续睡吧,我出去一趟。”
“别过来。”方桐梧阻止他,“小姑娘点了名的,不想见你。找到我这也是凑巧,大晚上的在马路上走,被我碰见了。”
“不想见我?”任东航愕然,细思了一会儿,他应该没得罪金满啊,“那她有说为什么吗?”
“没说,你看不出来吗?小姑娘这是所有熟人都不想见,想自个儿清净清净,免得想起伤心事。我恰恰是因为跟她不怎么熟,她才愿意留下来的。”
任东航坐在床边,沉思了一会儿,“那我暂时不在她跟前露面了,我回头问问她那监护人发生了什么。你好好照顾她。”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心里有谱儿,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把这孩子哄好吧。”
挂了电话,方桐梧又在寒风里站了一会儿,天已经半亮,路灯那点光被倾下的朝阳完全覆盖了,但依然尽职尽责。
他抹了把脸,清醒了一下,又进去了,反手把门好好关上,回到了后厨。
金满吃得很快,一会儿的功夫,大半碗已经下去了,见他回来,忙打了声招呼,方桐梧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好好吃,不够方老板再给你做。”
“不用了。”金满摇摇头,“够的。”
这话一听就是在客气,方桐梧摇摇头,“说了不用怕麻烦,你这顿算是宵夜,一会儿方老板再给你蒸大包子,当早饭吃。”
“好,那谢谢方老板。”金满眼睛含蓄地一亮,有礼貌地谢道。
方桐梧挽着袖子,从她身边经过,金满奇怪地从碗里抬头,她好像,没在他身上闻到烟味啊。
金满刚一吃完,放下筷子,拿纸巾抹了抹嘴,“方老板,我帮你洗碗吧。”
方桐梧一乐:“不用了,我来洗就行。而且一会儿店里还有洗碗阿姨来上班的。”金满小小一个,个子都没有洗碗池高呢。
金满有些泄气地低下了头。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的门突然被敲响了,好像有人在叫:“方老板?今天也开门啊?”
应该是顾客。
方桐梧放下袖子,到外面开门去了,将客人迎进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