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在走动时发出碰撞的声响。
他在九步崖不远处站定,现在还不到仪式开始的时候。
士兵矗立在他两侧,鬼面祭司看了一眼后,便开始着手准备仪式的前置工序,他用水洗净自己的双手,又用烟火熏过自己的袖袍,再佩戴上祭祀用的玉器...等等等等。
一道道工序,累赘又繁重。
但他还是不紧不慢的做着,其余人也都耐心的等待着。
蛇神的威严不容亵渎,自然是每一道工序都不容有错漏的。
但这些其余人,并不包括郝沉,他跟人群一起站在九步崖下,焦躁的仰望着上方的封烨。
即便无法靠近,无法触摸,郝沉却也一直待在封烨最近的地方,但这回他却没有,不是他不想,而是...
郝沉扭头看向那魔物的方向,他的理智因为愤怒,也因为对眼下境况无所奈何的无力而濒临崩溃。
对于封烨所遭遇的种种,他什么都做不了,眼下更是连靠近都不行了,那魔物的力量形成屏障,让他只能站在这里,远远的看着封烨。
郝沉知道自己的失态,也知道这魔物一向以让自己气急败坏为乐,但他这回看过去时,却意外的发现,对方那一直带着欠揍笑意的脸上,此刻竟然没有任何的笑容,就连唇边那若有似无的微笑,也不见了踪影。
他同样仰望着上方,目光悠远,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郝沉一怔,他不明白这魔物怎么会是这么副表情。
明明一切都如他所愿了,明明封烨的魂魄已经从里到外的被无烬视界的怨憎所侵染了,魔龙成型,这个灵魂再也不可能摆脱那些根植于灵魂深处的黑暗了。
甚至,封烨那最后一点微弱的魂火,都在那个雨夜,熄灭了。
或许是因为曾经的强大,他的自我还未完全被吞噬,却也保留不了多久了,大概就在今天,被推下九步崖后。
事已至此,这魔物得意的大笑也好,似笑非笑的看他们的笑话也好,郝沉都不意外,但却绝不该是眼前这样的,半点笑意也无。
“你觉得一切都如我所愿了,我应该很开心吗?”男人突然道。
他依然看着上方,并没有看郝沉。但他好似知道郝沉的神情变化,进而猜到了郝沉的内心想法。
“难道不是吗?”郝沉反问道。
男人终于移开眸子,看了郝沉一眼,他给了一个郝沉意料不到的答案:“不是。”
他这个否定毫无可信度,毕竟他所作所为的种种,都是导致今日局面的成因,他想吞噬封烨灵魂的野心已经无可掩藏,无可抵赖。
男人也并没有抵赖,他坦然承认了:“我确实想吞噬他的灵魂。”
那你还有脸说不是?郝沉刚要反唇相讥。
男人就自顾自道:“可我又不想就这样吞噬他。”
郝沉再次怔住了,因为男人这短短几句话,却颠来倒去,反反复复,想或不想他都说了一遍,简直是自相矛盾。
但细细思索一遍,却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个回答。
他当然想吞噬封烨的灵魂,因为封烨是他千万年来唯一栽过的一次跟头,谁不想一雪前耻呢?
况且吞噬一位天神的魂魄,让其变成自己的傀儡,乃至玩具,没有比这更令一只魔物兴奋的事了。
但他却又不想,因为那样就太无聊了。来到无烬视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结局,被无烬视界内庞大的怨憎所同化,千万年,从无例外。
好不容易出了个封烨,让这个无聊透顶的世界终于多了些许不同的趣味,他并不希望这个趣味就此终结。
但终结与否,或者说这个结局真正的走向,其实并不是由他来决定的。
哪怕他设置好了一切,也做好了一切铺垫,可就是有人曾经跳出了他Jing心设计出的结局。
男人的目光再次上移,看着封烨。
“咚”一声,响彻整座皇城的鼓声响起。
祭神仪式正式开始。
郝沉也移回了视线,他不再与那魔物废话,抬头紧紧盯着封烨。
随着仪式的开始,封烨也被押到了九步崖边,士兵将他押到此处便退了后去,他们并不担心封烨会逃跑,虽然他手脚都没有戴着镣铐,但肩胛骨被铁钩穿透,任何稍大一点的动作都做不了,因为动作间会扯动伤口,带动直抵神经的疼痛。
剧痛之下,逃跑更是妄想了。
封烨也并没有逃跑的意思,哪怕那些蛇群蠕动的声响已经清晰可闻,几乎能感觉到蛇信吐出时的腥气。
像是一根石柱,他站在崖边,一动不动。耳边听着鬼面祭司念诵的那些听不懂的古奥的咒语,眼睛则看着下方的人群。
下方的人数比他之前所见的任何一次都要多,大概整个皇城的人都聚集在此了,或老或少,或贵或贱。
人们挤在一起,人头攒动,封烨在上方俯视着看,感觉像是看一团挤在一起的蚂蚁,黑压压的一片。
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