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窗外渐渐出现一座高塔,间或几个光头的小沙弥走来走去,赫然是莲佛山的景象。
不想禅师就在他的目光中走到窗边,手一推,窗子开了,晨雾扑面而来。
“大师的意思,世上已无身具神血之人了?”亓衡之坐在禅房居中的蒲团上,盯着不想禅师的脊背,就仿佛鹰隼盯着一只年迈的老兽。
“无妄宗,本是最接近‘神喻’的一派,可这么些年,施主亦也亲见,他们个个都成了什么样……”
亓衡之:“还有您西无妄一脉,没有成那样。”
不想禅师:“……”
亓衡之理了理衣摆起身,道:“我此番前来,也不过想给大师一个面子。传闻高僧纵然转世,他的身体与灵魂都仍旧圣洁——大师放心,这一切都只会是场梦,待时光逆转,他仍旧能活下去。”
不想禅师轻叹了一声,道:“情未曾渡你,你已入魔。”
高僧悲悯的神色落入魔的眼,魔的神色却还是冷的。不想禅师双手合十,垂眼念起了佛号。
“大师再会。”亓衡之显然不耐烦听,准备离开。
“老衲一生都已奉献给了佛祖。”不想禅师一挥手,禅房的门“啪”地一声就关掉了,“老衲也不知自己的血是否能称为‘神血’。施主既然必要选择此道,老衲愿将性命给你,只求你放过我徒儿,也放过你自己。”
亓衡之的神情终于有了些变化:“不想大师……”
不想禅师幻化出了一柄匕首,不等亓衡之反应过来便插入了自己的心头。
亓衡之连忙上前将不想禅师接住,不想禅师垂眼,看着自己心头涌出来的炽热的鲜血。
“还,还好,是神血……”不想禅师攥住亓衡之的手,道:“请你,不要杀无若,不要杀,任何人……”
亓衡之承诺道:“我不杀无若。”
不想禅师张口,似乎还想让他承诺什么,大量鲜血离体,他的瞳孔却慢慢地涣散了……
“掌门师——啊啊啊啊啊啊!!!!!”才踏入门槛的小沙弥被这凶案现场吓得面色惨白,跌倒在地。
亓衡之收了神血,一挥袖便把小沙弥摔出了门外。
莲佛山大量的和尚都被惊动了,可他们闯入主持禅房时,凶手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夏与秋和赵如一起踏入关着宋沉轩的囚牢时,宋沉轩眼也未睁,道:“起风了。”
夏与秋神情复杂地道:“宋少侠,得罪了!”
宋沉轩身上的禁锢被解开了大半,而赵如则毫不犹豫地抓起宋
沉轩身边的佩剑,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赵如艰难地靠在宋沉轩身边,往窗外,送了一只染着血的纸鹤。
宋沉轩唇边露出一丝笑意,道:“这么着急?”
夏与秋道:“若君上在人间大开杀戒,与秋定会告诉顾仙长,宋少侠在其中居功至伟。”
宋沉轩的双眸仍是清澈,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就那样坐在原处,道:“千不该万不该,你们不该拿他逼我。”
有件事他们料对了,他的谨慎和理智只会因顾拥雪而打破,但他本身就是因为顾拥雪才会更加谨慎和理智。
“难道宋少侠愿意让君上得到时光镜吗?”夏与秋道,“在舍利子中,宋少侠似乎没有君上那般想重来。”
宋沉轩动作一顿,道:“能启用时光镜的人,必须得是个‘人’。”
亓衡之缺了一半神魂,启用不了时光镜。
“君上已经输了。”夏与秋叹了一口气,盯着丝毫不见担忧的青年。
他是那么地年轻,那么地丰神俊朗。从前他的君主还没有戴上面具时,面对一切,都会露出他这样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神情。
“你了解君上。”夏与秋打开禁锢着宋沉轩的最后一道枷锁,惹得后者眯起了他那双波澜不起的眸。
“——我身体留着你们的鲜血,宋少侠,我也足够了解你们。”
宋沉轩的神情冷了下来,此时的他已预料到,夏与秋的举动不止这么简单。
夏与秋的确想快亓衡之一步,将他所要犯下的罪责全都担在自己身上,如此亓衡之便不至于被顾拥雪判处死刑。
——但,嫁祸的手段,不止于此!
姜紫衣收到染血的纸鹤时,正在欢喜镇上寻咕嘟兽的消息。
宋沉轩的事没那么容易查,但是赵如的伤却得早些治好。
等把她治好了,她就回自己的府邸!省得在这里受那个混账东西的气!
“相,相公……”染血的纸鹤飞到了姜紫衣身边,徘徊着,仿佛它的主人,凄然地想找自己的丈夫求助。
姜紫衣一把攥住了纸鹤,感受到了上头传来的微弱气息……
“夫人!”她身后的侍从惊道,“您干什么去?”
姜紫衣道:“你们去通知那个混账,他的心肝宝贝出事了!”
她的修为比侍从高太多了,几乎是眨眼间就从手下人的眼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