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又注意到张大爷手里的鸟笼,鸟儿们到了吵闹的场所很容易受到惊吓,问道:“大爷,你的鸟笼要不先放在我家吧。”
张大爷将鸟笼递给他,道:“好。”
易行文回家挂好鸟笼,送走黎荷,这才走进余幡家。
因着张大爷提前进来劝了几声,现在的气氛已经不再那么剑拔弩张了。
他抬眼看去,向晚正垂头坐在沙发角落,手里拿着纸巾在抹眼泪,肩膀也一颤一颤的,但却很倔强地没有发出一点声。沙发另一端站着一个面相严厉的中年人,吊眉八字胡,虎目熊腰,一看就很不好惹,但细看上去,却发现他五官的走向韵味和向晚有那么点像。
他的情绪也不是很好,被气得吹胡子瞪眼,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
易行文走到站在玄关旁的余幡身边。
别人吵架,这小孩倒是比他们还手足无措,而且满脸惊慌,一看就是被吓坏了。
他呼了口气,伸手搭在余幡的肩膀上,悄声问道:“怎么回事?”
肩膀上突然有了依靠,余幡像是在漂泊的大海上找到了依托,将受到刺激呈八字的眉毛放回原来的位子,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侧头靠近易行文耳朵边小声解释道:“刚才我们从你家出来以后,晚晚说不想回她家,就来了我家,但她以前躲他爸不想回家的时候都是来的我家,向叔叔早就知道了。然后,向叔叔就找来了,让她回家,她不肯,后来就吵起来了。”
易行文一猜就是这样,放在他肩上的手安慰似的摩擦了几下,盯着他颤颤巍巍的眼睫,问道:“吓坏了?”
余幡瘪下嘴,道:“以前没见识过这种场面,简直和两座火山对着喷发一样壮观,之前柔姐和她老公打架和这个比起来简直就是毛毛细雨。”
害怕着还有空打比喻,易行文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温热的呼吸扫过脸颊,余幡这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点太近了。
因为易行文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自己又将头凑过去和他说悄悄话,导致他整个人都窝在人家怀里,又亲密又……腻歪。
他脸红了红,轻咳一声,也不好意思让易行文把手拿开,就自己悄咪咪往旁边挪了挪,直到距离安全了才停步。
张大爷等向家父女情绪都平稳了一些,才开口道:“和刚,父女之间有什么事好好说,晚晚是个小姑娘,你这样吹胡子瞪眼的她还敢跟你说话吗?你这是想听她的想法,还是不想听啊!”
向和刚对着张大爷,将脾气都收敛了回去,也颇有些没办法地抱怨道:“张局,您是不知道,这丫头太不听话,我和她妈妈请名师替她筛选的志愿她不乐意报,这也就罢了,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嘛,她可倒好,哦,为了彰显她的个性,为了忤逆我和她妈妈,自己报了个考古,她一个女孩子报考古天天跟骨头打交道,她是想死吗!”
这时,向晚突然抬头,反驳道:“我才不是为了忤逆你们……”
向和刚立刻瞪眼,道:“你闭嘴!”
向晚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哭喊道:“你总是这样!我想说什么你都让我闭嘴!就只会把你自以为是的思维往我头上套!”
向和刚:“你!”
张大爷劝道:“和刚你这臭脾气也该改改了,多听听孩子说的话。”
向和刚把气憋回去,道:“张局,我承认我脾气是不太好,但我平时好声好气地问她的想法,她连半个字儿也不跟我说,就跟吃了枪药似的,也不知道她这是随了谁了。”
张大爷笑了一下,道:“你不知道她随了谁了?她那脾气还不是跟你一模一样?”
向和刚愣了一下,竟半天没有说话。
张大爷走过去坐在向晚身边,直了直腰板,温声道:“晚晚,有什么话,都跟你爹说出来,爷爷在这儿给你撑腰!”
向晚吸了吸鼻子,抿唇好半天才开口道:“之前报志愿的时候你和妈妈不由分说就替我选了管理学,一直在说,教授说这个专业有多好有多好,连个开口的机会都没给我,后来我生气,开始吼了,你们又说我叛逆,说我不跟你们说我的想法。我倒是想说啊,你们给过我机会吗?我一点都不想学管理学,我喜欢考古,我选择考古专业不是为了忤逆你和妈妈,我是真的喜欢考古。”
向和刚严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解,道:“可你一个女孩子……”
张大爷突然开口哼了一声,打断了他的发言。
向晚接着道:“我每次看到历史书上从墓地里挖出来的文物,都会觉得眼前一亮,会不由自主地去欣赏它的花纹,它的样式,会想着它的来历,它曾经属于什么样的人,它身上有什么故事。”
她真诚不带负面情绪地看着她父亲,道:“爸,我是真的想学考古。”
向和刚从未见过眼睛发亮,跟他畅谈爱好的女儿,一瞬间就动摇了,可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放缓声音劝道:“可是姑娘,考古是一门很累的科学,工作地点大部分都在野外,一去好几个月,吃没好吃住没好住,你又是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