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巾拿下来递给许彦彦,“太冷了,你围着吧。”
“我不怕冷,我又不是葛……我又不是你和葛筠。”
他连葛大胖都不喊了。
许彦彦两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眼眶干涩,等车来的时间里,他用脚尖踢着地面。水泥地上浅浅的灰尘被碾开了,一层一层,一颗一颗,在路灯微薄的昏黄下,渺渺消失。黑夜是悄无声息的,除了风声,就只剩下他们两个的呼吸声。
四周静谧,连同许彦彦的心情。
“我明天还有事,今晚直接回了。”许彦彦朝廖南清艰难地笑了笑,笑的比哭还难看,“你别和她说我来过啊,兄弟。”
“好。”
车来了,许彦彦说:“走吧。”
廖南清拒绝了:“没事,我骑个单车就到家了。”他是发现了许彦彦眼底藏着的眼泪,他在车里,许彦彦估计不好哭。
廖南清不知怎么的,非常失落,就好像他的两个好朋友就此闹掰了一样。
“行,你注意安全。”许彦彦没有多说什么,挥了挥手,上了车。他之后哭没哭廖南清不知道,自然也不会去问。他只知道,关车门的时候,许彦彦侧身的一瞬间,变成了一个手足无措的大男孩。像个考试考砸了的初中生,高中生,反正不像个成年的大学生。
廖南清很难过,他把围巾裹紧了,找了辆共享单车骑着回公寓。
风呼呼地从耳畔吹过,路上除了亮堂的路灯,几乎没几辆车行驶。他很久没在凌晨的时候独自一人停留在大街上。距离上一次,还是在没回小镇时,他为了躲避继父的辱骂责罚,一个人在马路上走了大半宿。
那会儿,他是在深渊里的。
没有光亮,连一盏微弱的路灯都照不亮他的眼睛。他记得自己漫无目的地走,来来回回兜圈子,始终在那个小地方里。从这个点,走到那个点,再从那个点走回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一刻都没敢回那个家里。
而现在,他等过红灯,穿过空旷的马路,苏北墨在公寓等他。
他慢慢的有了一个家,再不是飘无定所,随处附和的多余品。
公寓的灯一直亮着,廖南清猜的没错,苏北墨真的在等他。
本来坐着打游戏的苏北墨看到他回来了,起身握住了他的手:“好冰啊。”说完,就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睡衣里塞,笑着问他,“这样暖了没?”
廖南清点点头:“好暖的。”
苏北墨继而给他搓搓手,嘀咕着要给他弄点热的喝:“上回超市买的叶麦片nai味挺足的,你不是喜欢吗?我给你泡杯暖暖。”
“不喝了,抱一会就暖了。”廖南清不松手,脑袋贴着他的肩膀,抱紧了他。
“才几个小时不见就想我了?”苏北墨低声笑着,在他耳边问,“抱好紧啊,这么想我啊?”
廖南清松了一只手,扒拉下围巾,抿了抿唇:“是啊,好想的。”
“既然这么想,那你亲我一下。”苏北墨凑过去。
廖南清连忙捂住他的嘴,隔着自己的手背,亲了一下。苏北墨停顿一秒,耳后突然红了。廖南清不会知道自己这个动作有多撩,他只是单纯地想说:“我刚吃了泡面,我去刷个牙。”他勾起嘴角,笑的很开心,“苏北墨,你等我一下。”
家里润滑剂,安全套,一样不落。
苏北墨踱步,内心挣扎。本来今天不想做的,想让他好好休息的。
但是,不行。
苏北墨认为自己没有理智,他越来越幼稚了,自制力也不行,他真的好喜欢廖南清。
一天比一天喜欢。
因为昨天还只会脸红的廖南清,今天已经会亲手背了,所以苏北墨也一样,昨天的喜欢是那一点点,今天的喜欢更多一点点。
今晚又要换床单了。
11月的凌晨,寒风瑟瑟,公寓的灯熄了。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时,廖南清才睡了三个小时。他缩在被子里,只觉得被窝里不够暖,缺了什么似得。他下意识伸手去摸,身侧是冰凉的被单,廖南清蓦地被惊醒。前几个小时还在和他缠绵的苏北墨,现下不在床上。
廖南清额角有汗,他刚刚做了一个短暂且局促的梦。他梦到了曾经在继父家的光景,也许是凌晨骑车回来的场景使他思绪混乱。
他居然梦到他那个狭小的房间,漆黑一片,摸不到门。外头是上锁的声音,弟弟的哭声吵得人头疼,他的妈妈李琴的话一句一句,尖锐刺耳。他低头,借着门缝那一丝浅薄的光亮,看到了自己手臂上的淤青。
李琴的嗓门很大,尖叫着:“你有本事再打!他爸爸反正杀了人,放出来之后不怕再杀第二个!你去打啊!打死他啊!”
喘息声。
“你打死了他!廖东出来就找你还命!”
哭泣声。
“我的命怎么就这么不好啊,摊上个杀人犯,现在又摊上你!南清你打死算了,小泽你也一起打死算了,我也打死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