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碎骨。
他们一家都将被压垮,没有翻身的余地。
而这最终的导火线却在于他,是他廖南清引爆了这一切灾难!
廖南清冲到浴室洗了个澡,换掉了汗淋淋地短袖。
他努力地让自己不去回想起那些黑色的记忆,他渴望新生活,新生活里有苏北墨。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他忍不住地想要和苏北墨在一起。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苏北墨。
他连背包都没有带,径直走出了家门。
如风一般的奔跑,到时,苏北墨真的就在文具店等他,适宜的颜色撞入视线,苏北墨就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看一部电影。
见到廖南清来了,苏北墨朝他招了招手。廖南清老实地走过去,苏北墨就把一袋面包丢到他怀里:“这部电影还有二十分钟,你等我一下。”
面包是红豆馅的,廖南清喜欢这个口味。
“我陪你一起看。”廖南清忐忑地挪过去,瞧着屏幕,实则是在偷瞄苏北墨。
他胆小如鼠,却在接近苏北墨这一方面,胆子大破了天。
“廖南清。”
“啊?”他紧张地回应。
“你昨晚做贼去了吗?你看看你这黑眼圈。”苏北墨伸手推了一把他的脑门,“不看了,走吧,我们去菜场。”
“才剩下这么点……”廖南清以为是自己在这等着,苏北墨才率先关了电脑。
然而苏北墨只是平和地告诉他:“今天太热了,我有点想吃西瓜。”
“我给你买。”廖南清连忙说,“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甚至这种感情快要超过朋友,成为寄托。
这想法很可怕,廖南清瞬间迟疑。
却在跌入可怕的死循环之前,被苏北墨扯了把手臂:“给我买个最大的。”这语气很平淡,仔细听又是带着点‘撒娇’的味道?声线爬过冗长的时间轴,占据了廖南清所有的理智。
可苏北墨是不会撒娇的,这只是廖南清美好的错觉,但并不是贬义。
菜市场门口,廖南清浑浑噩噩地回味着苏北墨的语调,找了个水果店,买了西瓜。他挑了个最大的,当季的西瓜并不贵,算是消暑的最佳零食。
苏北墨想帮他拿,他不让。
后头突然跟上来一个熟人,苏北墨认出了他,是之前在学校欺负廖南清的那几个小瘪三学生为首的男生。
“喂,文具店的!你知道他爸爸是劳改犯吗!会杀人的那种!”男生鄙夷地喊,周围的人都好奇地张望,有些一眼就认出了廖南清,有些不认识的也驻足看热闹,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繁杂地窃窃私语传入耳中。
廖南清的心‘咯噔’坠落,脸色很难看,他抱着西瓜,身体和装了铅一样重。霎时,他几乎不敢去看苏北墨的表情。围观者的私语,不善的眼神,传不完的流言蜚语。只要和他在一起,苏北墨迟早都会遭遇这些。
是他带来的。
“你知不知道他有多脏!你以为你是什么好货色吗?”男生像是要爆出一个天大的秘密,龌龊至极,却是世人最喜欢谈论的闲话。
廖南清慌地偏了神,肩膀猛然颤栗,只觉得自己连口唾沫都咽不下去,卡在喉咙里,堵得厉害。他满脑子都是浑浑噩噩的:苏北墨讨厌我怎么办?
苏北墨反悔了怎么办?
不能让他说……绝对不能……
廖南清握紧拳头,手心都是冷汗,捧着的西瓜掉在地上,砸开了好大一道口子。鲜红的瓜馕清甜,却取代不了这紧张压抑的气氛。廖南清被说了那么多年,他不怕,但他害怕苏北墨会介意。
但始终,这声音会越来越大,充斥他单薄的耳廓。
“这个小牢犯小时候被——”
啪。
男生脸上被丢了一条用尼龙袋包着的鱼,苏北墨的眼神沉稳冷静,像是藏在暴风雨之后的巨石,纹丝不动。高大的他足以让这几个体型单薄的男生惧怕,苏北墨的嘴角是冷稳的,声色倒是缓和的。
他慢慢地说:“闭嘴。”
男生被他的神色怵到,转身就走。苏北墨歪了歪脑袋,大步跨过去拦住了男生。男生退后两步,警惕道:“你想怎么样?”
“以后再找他的麻烦,我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暴力。”苏北墨恹恹的,余光瞥过男生,像看一个垃圾。他撞开了一言都不敢再发的男生,比痞子还痞子地啧声。说不上凶神恶煞,气势却是很足。
男生抛了句脏话就跑了,老远的,还回身呸了一口。
苏北墨弯腰捡起了那条鱼,随手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对这些人恶心,令他连同这条鱼都一起厌恶。他转身,廖南清就站在原地看着他,眼眶红涩。
苏北墨说:“走了。”
廖南清呆站着半晌,用力点点头。在多数人围观的视线下,他跑过去,犹豫了半天才畏畏地伸手,小心地扯着了苏北墨的衣角,这动作用光了他所有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