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管家今日穿着一身灰色锦袍,再配上他笑眯眯的眼睛和眼角细细的皱纹,看起来像极了一只灰色的大老鼠。
“老爷息怒,您这身子刚好了一些,可别为了这等小事大动干戈,再将身子气坏就不值得了。”沐管家抖了抖嘴角的胡须,眯着眼睛笑着道。
镇国公冷哼一声,望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李氏,见她一脸痛苦的表情,想起之前生病后的日子,她对自己百依百顺贴心的照料,心中不由得软了软:“这么大的人了,说的话怎能如此没有分寸?今天便罢了,往后你若是再不经脑子就胡言乱语,你便收拾收拾回娘家吧。”
李氏在看到沐管家时,心情便缓缓的平静了下来,她有些后惊,刚才险些便上了冯岁岁的套。冯岁岁故意激怒她,肯定是因为看到了不远处的镇国公,冯岁岁就是为了让她震怒之下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
以她对镇国公的了解,在看到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后,便知道他已经原谅了自己,只需要她顺着台阶下去说几句好听的话,今日这事便也算过去了。
李氏抬起头望向冯岁岁,咬着牙在心底已然将她撕成了碎片,面上却露出一个憔悴的笑容:“大小姐息怒,是我的错,这些日子云儿去了别苑后,我便总是情绪失控,今日是我唐突了大小姐......”
在听到她带着歉意的言语后,镇国公的面上的肃意稍稍的缓和了些,他眸子瞥向自己的大女儿,眼中流露出一抹疲惫。
冯岁岁只看了他一眼,便知他这是要她见好就收,既然李氏已然道歉,她给个台阶将此事圆过去就是了。
镇国公许是最近经历了太多,家事乱七八糟,国事又让他头疼不已,他的心已经十分疲惫,不愿再掺和这些家长里短的小事了。
冯岁岁有些烦躁,她挨了李氏几下,虽然并没有多疼,但最后并没有取得她想要的成果,那她就相当于是白挨了一顿打。
她抬起眸子瞥了一眼沐管家,只见他面带微笑,一副老实本分,尽心尽力的模样。
若不是因为他,今日的李氏也休想逃掉。
冯岁岁吸了口气,在心中暗暗的劝慰自己,反正她现在已然是自由身,往后的日子多了去了,她就不信整不跨李氏和沐管家。
“李姨娘,你年纪大了,偶尔犯个糊涂,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我身上的伤口还未好,若是你下次再犯糊涂,我可禁不住你这折腾啊。下次再出门之前,李姨娘记得开服静心的药方,吃了药再出门哦。”冯岁岁微笑着,嘴上说着原谅,却毫不留情的将她讥讽了一顿。
李氏衣袖下的手指甲狠狠的掐进了土地里,她咬了咬唇,逼着自己露出一个笑容:“大小姐说的是,我记下了。”
镇国公见两人像是和解的样子,便不再理会她们,挥了挥衣袖,只留给她们一个背影。
他前脚刚走,沐管家就将李氏扶了起来,在他搀扶着李氏从冯岁岁身边擦肩而过时,他低声笑了笑:“想不到我竟是看错了人,将一只病虎当做了猫。”
“不过,大小姐要当心了,就算你是猛虎,我也能拔了你的爪牙,让你再也不能咬人。”
冯岁岁歪了歪头,斜着眼睛看他,轻笑一声:“那倒是要看看是本小姐先抽了你的筋,还是你先拔了我的爪了?”
沐管家眯着眼睛,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大小姐说的是,小人拭目以待。”
冯岁岁目送两人走远,映月上前仔细的查看了一番,担忧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冯岁岁摇了摇头,手指下意识的摸了摸肩膀的伤口,低声问:“我研制的胸衣,卖的如何了?”
映月垂眸答道:“卖不动,千金闺秀开始都觉得这东西稀奇,在听说这是新型的肚兜后,纷纷羞涩着扔下,都不敢轻易试穿。”
“小姐,您的银子差不多都投进去了,一共做了一百余件,一件都未卖出去。这该如何是好......”翠荷的小脸上带上了一抹焦急。
冯岁岁凝视着远方,心中有些疑虑,或许她一开始的销售人群就给搞错了?
这种胸衣虽然穿着舒服,但毕竟众人都闻所未闻,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接受度肯定会差。再加上这是贴身穿的内衣,那些千金小姐就算想买,出于害羞的心理,也不敢特立独行的当第一只出头鸟。
她正在沉思,白枫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你怎么来了?”冯岁岁纳闷的看着他。
白枫面无表情的将手中Jing致的瓷瓶恭敬的交给她,答道:“这是去腐生肌的药膏,王爷说让您每日涂抹,身上便不会落疤。”
冯岁岁倒也没拒绝东方岭的好意,接过瓷瓶,顺口一问:“你家王爷在何处?我还没来得及与他道谢。”
白枫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尴尬的红晕。
他迟疑了,他该怎么跟王爷心仪的未来夫人说,王爷和威远将军两人去韵梅苑听曲子了......
如果他说了,只怕王爷又得赏他三十缏销魂骨。
“怎么?王爷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