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自取,导致我没能救他。”
“什么意思?”
“我附身一天,你们就少一天阳寿,因此你爹想把我从身体里弄出来封印在剑里,他失败了,我被迫沉睡。杀害你爹的那只厉鬼是地府头号通缉犯,叫做‘枭’,你要庆幸我醒得及时,不然陆家早死光了。说来,得亏陆怀阳的孙子有先见之明,他和阎王谈下另一个条件,以鬼差之职赚取阳寿,历任当家人积攒的阳寿那时就派上用场了,你爷爷才硬撑下这十年。”
封印失败,厉鬼复仇。
因与果太过明确,完全没有容得陆聿扬为父亲辩驳的立场,他低头看着掌心留下的深深指甲印,嘴里像是含了一块新鲜出炉的烙铁,烫得他一嘴腥味,再说不出任何试图违逆的话。
就算这份陆家的使命是被强塞到他身上的,但内里千扯百扯不知扯了多少根相连的丝线,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他现在手里捏着的是最粗的那一根,轻轻一弹,都可能把他自己或身边人的命丢了,那么,他还能一意孤行吗?
“砰”,阳台的玻璃门忽然发出一声脆响,登时炸开一个大口子,从外面吹进一阵Yin风,陆聿扬浑身一凉,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向这边冲了过来。
楚淮原不屑地哼了声,头都没回,抬手一个响指“哒”,陆聿扬应声睁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睡着了,电视机不知什么时候关了,黑暗中一片沉寂。
下一秒身后一道邪风撞来,他猛地转过身,抬手一把掐住突袭来的一只怨灵,那怨灵身材短小却顶着个硕大的脑袋,张着血盆大口向他吼叫,长长的指甲几乎要插进他眼珠里,他不为所动,赤红的眼眸闪烁着狠戾的光。
楚淮原轻蔑的话语从陆聿扬嘴里飘出:“不长眼的东西。”
“唰啦——”,阳台门猛地被人从外拉开,陆聿扬歪着头看过去。
月光下,一名红衣道士徐步走了进来,夜风吹得大红色的道袍肆意翻飞,那人半张脸埋在沉沉夜色中,俊美出尘的脸上保持着惯有的波澜不惊,他微喘着气,像极了天上不小心掉下来的仙人。
他右手持一柄桃木剑,凤目轻轻一抬,和陆聿扬的视线撞个正着,湖水般沉静的眼底闪过一丝讶然:“陆警官?”
陆聿扬住的是二十一楼,这位“谪仙”显然是从隔壁阳台跳过来的,他还没开口,身体里的楚淮原已经蠢蠢欲动了:“哟呵,缘分呐!愣着干什么?还用我教你吗?扑倒啊!”
这回陆聿扬咬紧了牙,没让楚淮原这话从自己嘴里蹦出来,他面上保持微笑,在心里说道:“走心派,不走肾。”
楚淮原:“……”
“哟,道袍当睡衣,徐道长这算是情怀吗?”陆聿扬一手还掐着怨灵,另一只手却从容地从兜里摸出烟盒,打开用牙齿叼起一根,点燃后吸了一口,在淡淡烟雾中冲他笑笑。
徐青初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的眼睛,面如止水地说:“那东西,停车的时候遇上的。”
陆聿扬眨眨殷红的眼睛,满脸同情:“那它还挺倒霉的。”
徐青初扫了眼在陆聿扬手里动弹不得的怨灵,认真地点点头:“是挺倒霉。”
“你是要度化它吗?”
“怨念过深,油盐不进。”
“这意思就是没救了?”见徐青初再一点头,陆聿扬蓦地五指一收,只听得怨灵发出一声万分凄厉的刺耳尖啸,随即一阵扭曲,当场化作一团黑烟,他随意地挥挥手,把那团黑烟打散,积郁的心情舒坦了不少,对徐青初仍然保持微笑,“徐道长,喝茶吗?”
徐青初没有应声,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张符重重拍在他额头上,口中一声低喝:“恶灵退散!”
那力道实打实的,陆聿扬没防备,向后踉跄一步,跌在了沙发上,他吹起额头上的符,眼看徐青初的桃木剑已经戳到自己心窝上了,有些哭笑不得:“徐道长,这鬼家传的,驱不得。”
第7章
楚淮原的事陆聿扬不好直说,含糊几句搪塞过去,徐青初显然不信,但一杯茶下肚,陆聿扬的眼睛恢复了颜色,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往陆聿扬的右肩头多瞧了几眼,就说要回去休息了。
陆聿扬把他送出门,眼睁睁看着他进了隔壁的门,这才确定隔壁邻居确确实实就是徐青初,这感觉有点难以言喻的微妙,像极了大半夜想吃生煎没处买,结果一转身发现刚开了一家,隐隐有些小激动。
洗完澡出来在床上坐着,陆聿扬抬手摸上自己的右肩,徐青初刚刚看这里的眼神挺奇怪的,虽然他表现得不明显,但陆聿扬还是感觉到了,是那种惊讶交织着……敬畏?
他记得白天的时候徐青初都没多看他两眼的,这会儿怎么对自己的肩膀感兴趣了?难不成徐道长还练出一双透视眼,看到他后肩刚纹的那只麒麟了?可就算有这本事,也不该是那眼神啊……
“楚将军,你说他为什么那样看我?”
“他看的难道不是我吗?”楚淮原一本正经。
陆聿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