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摇摇头,心道自己当真是糊涂,竟然将前朝那罪该万死的九千岁和荣荣放于一块儿比较。
荣荣以前可是赫赫威名的大将军,为大秦浴血奋战的,怎么可能会是那种鱼rou百姓的大jian臣。
如此一想,少年的心里踏实了下来,脚下轻快不少,往巧红那赶去了。
各个郡县的官员画像以全数送至了封景荣的手上,大致翻阅了以后,封景荣便心中有数,想着该如何发落这些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贪官污吏。
然他一踏进书房,往厨簏上扫了一眼,就瞧出他藏匿暗格的那排书册乱了顺序,双眸一沉,又走出了书房。
“我不在的时候,小公子来过?”封景荣询问着门外的看守。
“回主子的话,一刻之前,小公子确实来过此处。”
封景荣没有说话,而是将门阖了起来。
有少年被人假扮的前车之鉴,事关重大,封景荣还是看了一眼明黄色绸袋内的东西是否安在。
象征无上皇权的玉玺和那半块能调动百万大军的虎符都好好都放在原处 。
封景荣将暗格关上,不知是不是天命安排,毫无疑问,少年定是已经看到了这两样东西。
他不知对方心里会做如何感想,但他知道若是过去的那个洛华怕是会好好向他讨个说法。
礼义廉耻,忠孝仁德,他这辈子似乎一个都没落着。
封景荣倒也没什么负担,如往常般平静得坐了下来,开始有条不紊得处理今日的公文。
沦落成如今这幅样子,封景荣皆是心甘情愿的。
刀剑上的血源源不绝,已是洗不干净了。
而如果可以的话,封景荣永远都不会让洛华瞧见自己最罪恶丑陋的面目。
在洛华百无聊赖的三日里,雍城内却是万人空巷,热闹非凡。
因为这几日真是秋闱放榜的日子,雍城各大名门世家一个个都翘首以盼,期望着家中小辈能博一个出息,不负这十几载酷暑寒冬的辛苦。
“王子凌,听说你姨娘表哥家的大儿子今年榜上有名啊!恭喜恭喜!”一大早,就有闻好事者,咧嘴笑道吉利话。
“恭喜个屁!”王子凌脸上则是个闷闷不乐,就为了这八竿子打不到关系的亲戚,这两日里他就没少听他老子娘的唠叨,说人家孩子多么勤奋上进,而到他这就成了懒散成性,白费了一个聪慧脑袋。
要王子凌说,入朝为官有什么意思,还不是要看人脸色而活。亏他爹还说,要是明年他能高中,就撑着老脸带他去拜见丞相大人为他寻个好差事。
王子凌没敢明说,心里确是极其不屑。他自认为有些读书人的风骨傲气。
择主而事,他才不愿为那种连礼法尊卑不顾的jian臣小人卖命效劳。
“话说那姓洛的小子有几日没来了?”
“今个儿不来,就是四日。”王子凌撑着头懒懒答道。
“你倒是记得清楚。”那人惊讶了一下。
“分明是你脑子不好用。”王子凌白了那人一眼。
“哎,来了来了。”那人用胳膊拱了拱王子凌,王子凌面上不耐,但还是转头望去,果真瞧见了那白衣少年。
“你说他每日带着那么个斗笠也不显闷得慌。你和我说说,他到底是不是张癞子脸,所以成日遮着见不得人啊!”
“碎碎叨叨,你能不能闭嘴啊!”王子凌听那人说得,只觉得聒噪至极。眼下他毫无兴致控搭理对方。
因为那少年竟然没直接回到位置上,而是往徐之清的那座儿走去了。
“洛公子。”徐之清放下书卷,起身行了一礼,“身体可好些了?”
洛华一愣,估摸着是封景荣以生病为由给他告了假,回礼道:“并无大碍。这三日差了课,想借徐公子的书抄录一下老师所讲的内容。”
“你为何同他借?”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冒了出来。
洛华转过头,他被王子凌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甚至不确定对方是在和他说话。
他向徐之清借书,自是因为徐之清素日听学最为认真,记录也较为详细。
“我夜里要温书。”徐之清说道。
“我可以每日留下来抄上一部分,不用将书带回去。”洛华连忙说道,“这样可以吗?”
徐之清微微颔首,看样子是答应了,洛华心中感激,再行礼道谢。
从始至终,他们二人皆没有理站在一旁的王子凌。
“真是装什么好学的样子!小爷在这学堂两年了,也没有连着三日不来的。若真是求学若渴到这个地步,那岂不是拖着病榻也该来的吗!”王子凌心里莫名恼火,不知怎么这些刻薄的话就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
然少年却像听不见一样,已若无其事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了。
王子凌瞪大眼睛,有点不可置信。
这人到底是什么软绵绵的性子!简直和兔子似的温顺。
被人如此说了竟然连句解释的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