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ye如泉水,浸透陈初的衣服。他仿若无知无觉,抬起手狠狠敲了几下的雾墙,雾气涌动,气墙没有丝毫变化。
天狗走过来抓住陈初的胳膊:“我给你包扎一下。”
陈初看向踏进阵法坐在石头上的陌生警察,呲起牙齿,像一头野兽,散发出无穷的恶意。
嗜杀是祸斗的天性,警察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抬起头看向陈初,胳膊上汗毛竖立,不由自主地站起身。
天狗见多了祸斗准备杀戮的模样,上万年的时间中,这才是祸斗的正常状态,凶恶Yin险,磨牙吮血,杀人如麻。他看向那个警察,眼神冷淡,仿若他是一件无关痛痒的死物。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妖与人的隔阂是天堑,以前陈落牵着陈初跨越过去,现在陈初自己站在悬崖一侧,冷风呼啸,他的本性觉醒了。
天狗预想祸斗的行为,可怜的小警察必定沦为祸斗爪下的尸体。
陈初只是盯着警察看了半晌,将怀里的背包扔给天狗,挪动步子找个石头坐下:“接下来怎么办?”
天狗掏出向钧的钱包,抽出一张地图:“营地在半山腰,我们沿着小路上去。”他关切地对陈初说,“你得睡一觉。”
“不。”陈初站起来,血ye顺着袖口滴在石头上,“走吧。”
两人朝山上走去,警察站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陈初回头,不耐烦地说:“跟上。”
-
宗光禅师留下陪闫亮勇守在山外研究破阵之法,六指婆婆和一队警察负责押送陈落去塔克拉玛干沙漠下的实验基地。
“他们逃不了多久。”六指婆婆说。
陈落坐在商务车后排座位闭目养神,他不想说话,脑海中一遍遍回放陈初中枪的瞬间。
画面放慢,一毫秒一毫秒播放,枪声、鲜血、子弹和陈初的侧脸,洁白的雪地中绽开的血滴,像一株盛放的腊梅,刺痛了陈落的双眼。
陈初有可能会死。
山里没有医疗救助,天狗和警察都不懂如何开刀取出子弹,就算包里有刀子,没有消毒的酒Jing,他有可能得破伤风。
陈落焦躁地攥紧拳头,扽了一下手铐,发出“哗啦”一声。
六指婆婆回头看他:“你是人类的罪人。”
陈落嗤笑着睁开眼睛:“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六指婆婆恨他,直白的恨意透出她浑浊的眼珠。陈落不是瞎子,每每与六指婆婆对视,他都能感觉到强烈的负面情绪,像细密的针扎进他的大脑。
秦思晴转过头,留给陈落一个后脑勺。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运输车辆到达实验基地门口,陈落被左右两边的警察簇拥着下车,门口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眉头紧皱的男人。
“罗主任。”六指婆婆说。
罗胜华走到陈落身旁,对警察说:“把他的手铐解开。”
警察依言打开手铐,陈落活动活动手腕,罗胜华说:“抱歉,陈先生,让你受这么大委屈。”
“你哪位?”陈落的语气非常不客气,他心烦得很,在他眼里罗胜华和六指婆婆是一伙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罢了。
“罗胜华,科协主任。”罗胜华说,他做了一个手势,“里面请。”
陈落迈步踏进实验基地的大门,基地内部装修简陋,仅仅铺上地砖刷了白墙。大厅中间砌了个水池,一匹虎斑花纹的马杵在水池旁饮水,水池上方一条长翅膀的大鱼飞来飞去,池边一条小灰狗把马尾巴当玩具扑来扑去。
还挺热闹,陈落心想。
“那是鹿蜀、蠃鱼和半狼人。”罗胜华说。
陈落环顾四周的装饰,他想起照片里的场景,说:“你们是不是在那儿,”他指向一个宽大玻璃的实验室,“杀死过一个人,那个人皮肤苍白,有尖尖的獠牙。”
“吸血鬼。”罗胜华说,“是的,我们想要抽一管血,他不愿意。”
“他可以不愿意。”陈落说,“他有不同意的权利。”
罗胜华点头:“是。”
陈落眼中的坚冰稍稍融化了些,六指婆婆开口:“你去审讯室等候。”她推开一扇门,侧身让陈落进去,用力关门,“嘭”的一声。
陈落坐在椅子里,手臂叠放在桌子上,下巴埋进手肘,闭上眼睛。
门外,罗胜华和秦思晴吵翻了天。
“你把他带回来干什么?”罗胜华质问。
“有人设下阵法保护祸斗,阵法总有期限,只要我们扣住陈落,祸斗会过来找他的。”秦思晴说。
“你入魔了吧!”罗胜华大声说,“你怎么能把你孙子的事情恨到陈落身上!”
秦思晴眼神微黯,继而坚定:“我恨所有挡在拯救人类路上的人。”
-
乌齐里克他乌山,营地。
“困。”陈初说,他就地坐下,靠着一块石头眯起眼睛。
他不能睡,睡着就会忘记陈落,忘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