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上江原抚琴的手,就着江原的手拨了一记琴弦,余音颤然,击在江原心中。“你想听,我弹给你听。”
说是弹琴,白晚楼却坐在剑台。
他拨出了第一声,是个狂,如天地悠响。
“此琴名松意。淮阳谢远所制。”
再拨弄第二声,是个洒,像松海浪声。
“谢远制琴,但不弹琴。他的琴,只给有缘人。”
白晚楼的琴,技巧并非过好,在江原听来,虽有圈点之处,却仍然青涩,或许是因为白晚楼常年握剑,他的琴音,没有古朴,只有剑鸣。
但这青涩之意根本没有打消江原的兴致,反荡气回肠叫他心情激越,情不自禁之下,周身气机激荡,四周草木飒然作响!白晚楼一抬眼,空出左手,剑起万仞,清yin一声,飞剑而去,而剑落至江原手中,如握己身。
鹤跃之姿,潇洒泰然,肆意淋漓之下,江原将多年所悟贯通于一招,不过是一柄剑,竟被他挥出千柄剑影,如玄机之妙,结成十方剑阵!
待琴音落地,剑阵轰然一声,灵力擦出火花,如蒙大鼓,其清越之声,传至山下,隐有松海之声应和而来,似仙声缥缈。不经意间,云顶台与仙人坡互通曲歌,竟有大和谐之妙。
但这些,江原是无知无觉。
他乍见剑阵刚成而散,自己都有些恍惚。
白晚楼收了手,按在琴弦上,只道:“谢远的琴,我习来,并非只作风花雪月。它与我的剑一并可使,你方才所结,乃无情宗至上剑法。”
一剑既出,松海浪平天下无声。
松海无声,并不是要练才能得。
无情宗与别的宗门不同,弟子入门包括到如今,所授都是最基本的入门剑招,从来没有什么高深的秘籍。但凡辛秘些的心法,都是从别的门派骗回来的。
之所以如此,大约有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全宗只有云行是正经练剑。
连照情玩锁,晏齐虽是剑,却是花剑,至于衡止不提,是个玩动物的。没有人专门教,自然形不成一套专属于无情宗的剑法。
无情宗整个宗门,从上到下,都是散养。你若成,是你自己有天分,你若不成,多习一习,大约总是能突然开窍而成的。
二是因为,白长老曾经说过,倘若你连基本剑招用来都无法打过别人,你学了别的剑招也是无用的。世间道意相通,你会剑,便也会一根树枝。你若不会剑,给你上古名剑,也不过是烂铁一块。连基本剑式都练不好,就能扔下山去了。
故而剑意全靠悟。
江原之资质,世间少有。过目不忘,一点即透。这样的人,无论放在什么宗门,修什么道,都能有所成。所以慧根一眼识英才,卯足了劲想拐江原去念经。而薛灿则一心想叫江原同他一道执掌西域。
多好的人才,不用多可惜。
他们觉得浪费。
但白晚楼不同。
白晚楼叫江原习剑,纯粹觉得剑可修身养性,亦能去除周身杂念。而江原一身妖魔修道意混杂,他若是习剑,就能端正心性,使万念而归一。若是对江原有好处,为何不学。但若是江原没兴趣,又为何要学。
所以白晚楼教江原剑术,又不当他师父,高兴时叫他练一遍,闲时提也不提。白晚楼乃至无情宗上下,待人都是如此了。
爱学学,不学滚。
江原在西域用出‘松海无声’,一时来击他面门之人纷纷撞壁,剑阵嗡鸣之声,直击他们心肺,顿时叫人吐出一口艳血,筋络就像千万柄剑在游走生疼。这么大的魔城,再有人眼瞎,也有人识货的。当下便有人叫道:“十方剑阵!”
“什么,十方剑阵?”他们可以不认识十方剑阵,但不能不认识用这剑招的人,白晚楼对他们的心理Yin影着实太大。“白晚楼?这个人是无情宗的人!”
江原往地上看了一眼。
开了第一个头的萧清绝立马一激灵。
萧清绝是淮阳人,与昆元剑是老乡,他既知道无情宗,又见过白晚楼,还晓得昆元剑,幽幽醒来一见剑阵,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在中原,这才惊呼出来。
而今被白晚楼三个字激地浑身一抖,反应过来后,立马闭了嘴。要不是被绑着,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白晚楼就白晚楼了,你偏要说出来干什么呢?是嫌方才挨的打不够吗?
“也好,也好。”江原笑道,“原来你们都认得,那我便同你们讲讲道理。”说着旋身落地,朗声道,“免的你们说我胜之不武,用无情宗的剑来羞辱你们——”
江原捏了捏指骨,一把抓上来人手臂,来人一惊,只觉手上一痛,似有电击焦意,啊地一声,手中鬼门符一松,就叫江原夺了去。
“一来,若我争,你们还能站着说话?”此地没有飞花,江原招过碗盏,一捏即碎,碎瓷三五片夹在指尖,出手之间,直入对方身上大xue。那是硬瓷,还不是银针,打入人的筋络,顿时叫人气脉不能运气,委顿在地。
“二来,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