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几乎是瞬间被这琴声吸引。
白晚楼道:“你听么?”
江原道:“你会弹?”
白晚楼点点头,便将琴取过,随地而坐,琴架于膝头,寥寥几拨。江原未见姑苏,从琴声中听到了水流之声,未往大漠,从中似迎面孤烟风沙,一曲毕,久久不能回神。而落花闻声,缀于白晚楼发间琴间,叫江原拾去。
那一瞬间,江原几乎觉得,他从来想要的不过是这样宁静的生活。一间屋,两个人,朝起看日出,相伴看夕阳,闲来弄花,困时饮茶,余生了了,已经够了。
无情宗上下几乎都知道,小江现在同白长老形影不离。从前白晚楼身边有三个人,或是失踪或不知生死,总之没有活着出云顶台的。现在江原不但能自由出入,每每入时气定神闲,出来满面红光,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些什么。
私底下弟子们在那边投铜钱,押了一注,说:“我赌小江还能再白长老手下坚持三个月。”
但是那一注上被扔了个银块。
众弟子抬头看。
“三个月?”顾明夕道,“我赌三天。”
三天?
为何只有三天?
若论容貌,白晚楼为天下第一,若论修为,世上难有白晚楼敌手。只要白晚楼不发疯,他又不会随便杀人,难道江原要做什么事,叫他活不过三天?
弟子左右相顾,问:“顾师兄如何肯定?”
为什么肯定?
因为一个人想走,是别人留不住的。
连照情派人所盯的淮南王府,没有成王的消息,既不说他生,也不说他死。但中原很快就传了另一件事。这件事叫山脚下茶水亭的老板,每日进账翻了近乎一倍。
西域动了。
无情宗如果动了,那只能是连照情几个都已经不能动弹了,而同理,西域如果动,自然也是因为当家主人管不住。西域的当家主人只有一个,已久不见其人影。
风清云朗,白晚楼在剑台练了一圈剑,江原只坐在一旁,看白晚楼练至一遍剑,后将剑抛来,叫江原一把接住。
“上回的剑招,你还记住么?”
江原道:“记得。”
白晚楼道:“练与我看。”
江原闷不吭声,只将万仞握在手中,把白晚楼教给他的一套入门剑法,全部练了一遍,练至一半,白晚楼似有满意之色,飞身而来,一把握住剑柄,与江原对视一眼,两人心有默契,将这剑换至二人左右手,齐齐练了一套剑招。
这剑招并不是双人用的,不过是他二人使来一人一半,倒像是同一人使出。恐怕这天下间,能将一套剑招练的如似两人一般,也就他二人。
一套剑练毕,白晚楼方道:“你的心不在剑上。”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晚安啦,白白送上晚安吻。
☆、玉面修罗
江原最近除了炼气, 看望白晚楼, 打扫晗宝阁, 便没有多余的事。他正在擦一个匣子。这个匣子里, 装着一盏灯,破旧的纱灯。擦着擦着,江原将它拿了起来,若有所思。他将指尖在灯芯处抹了一下,而后拿到鼻端闻了闻。
一股极淡的香味, 很熟悉。
江原应当是在哪里闻过的。
但是在哪里呢?
便在这时, 光线一暗, 凭感觉也知道有人站在他身后, 正巧挡住了这个光线。江原没有抬头, 他以为是云行, 只有云行会来这里找他, 而云行已经找了江原好几次,多半是在说同一句话:“小江, 你果真不拜入我清溪峰门下么?”
江原既然帮无情宗赶跑了成沅君, 该的是大功一件,他又颇有资质, 就此沦为一个普通的杂役为免过于可惜。云行一直守在晗宝阁, 只听晏齐约摸说了当日江原与白晚楼一剑双用是何等英姿, 却不曾亲眼见过,很是懊恼可惜。
白晚楼不收徒,会收弟子的, 便只有连照情和晏齐。入这两个人的门下是有区别的,若是当了连照情的弟子,江原便只能留在内宗,云行很少能见他。再说了,晏峰主他温温和和的不好么?跟连宗主做事实在太要命了。
这几日来,云行念念叨叨,就想叫江原入他师父的门下,与他当师兄弟。江原听的耳朵里都要起茧。他本以为是云行又来,一边翻看着手中一些器物,一边道:“别念啦,我要是入你门下,白长老一定会打死我的。”
“白晚楼不是很爱护你么?”
这声音不是云行。
江原抬头,是一个熟人,但这个熟人却不应该在这里,他应当在慧根那里,听慧根与眉如意念他们的经。慧根将要返回佛门,已与连照情说好要带昆元剑一道走,消他魔性。
江原站起来:“顾宗主。”
顾青衡随意披着衣裳,散着发,看起来像是刚从哪里跑出来。但你若要说他疯,他眼神却十分清醒。可清醒又如何,白晚楼看着也清醒,但谁知道白晚楼究竟是不是犯病呢?
江原也不确定顾青衡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