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忙点头,说:“对对对!今天先歇一天,等明天开始找。”
几个人一路商量着回去了。到家后,吴大齐只歇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忍不住,跑到那个找到拖拉机的房子里,又翻找了一阵,从杂物房寻出了一具铧犁。他把犁刀上的锈刮掉了,扛回来,又把拖拉机的拖箱卸下来,把铧犁装了上去,还非常仔细地在连接处滴上了润滑油。
“以后耕地,就靠这宝贝疙瘩了,可得小心着使!”吴大齐对围在旁边的几人说。然后他打响手扶拖拉机,在众人敬佩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到了旁边的一块地里。
其他人都站在田埂上围观,吴大齐则驾驶着通通作响的拖拉机,扶牢把手,缓缓降下铧犁,让刀片逐渐入土。随着拖拉机向前走动,黑色的土壤犹如浪花,在后面翻滚了起来。
朱云和卢志和蹲在地里,仔细检查耕下去的深度,陆志飞则手痒起来,大声喊:“吴哥,你耕一会儿,让我上手试试!”
“好呐!”吴大齐一边开着手扶拖拉机缓缓前行,一边大声回答。
等犁过几趟地,吴大齐下来,换陆志飞上。陆志飞在旁边看他吴哥耕地的时候,觉得怪容易的,试过以后才知道,想掌控这铁家伙其实并不轻松,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稳住车头。耕一会儿地还好,时间长了,整条胳膊都会被震麻。
但如果没有拖拉机,他们就只能靠人力拉着犁刀,一点点把地整出来。相比之下,驾驶拖拉机的这点劳累简直不值一提。
几个男人轮换着,没多久就耕好了一块地。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开始播种了。接下来,他们还要把翻松的土地整平,把土块打碎。然后在平整好的地里按一定间距挖出沟,这样才能既让土壤保墒,又不至积水。
不过,他们今天只是想试试这架铧犁还能不能用,后继的工作,要留着等找回种子后再进行。所以等地犁好后,他们便开着拖拉机回了家。
到了第二天,阳光仍然很好,卢志和开始兴冲冲地晒被子、洗被褥。那几根竹竿都不够他发挥了,陆志飞便又在房前屋后架上了更多的竹竿。卢志和他们留在家里洗洗涮涮,吴大齐就带着另外几人出去找农具。他们把坪子里的每幢房屋都翻找了一遍,所有可能会有用的工具,像锹、斧头、镐头这些自不必说,统统都要捡回来,该打磨的打磨,该翻新的翻新。
陆志飞在一间房子里发现了一个石磨,磨子本来有木头手柄的,已经全都腐烂脱落了,上面的石纹也都模糊不清,但陆志飞觉得,这玩意儿以后会派上大用场,便乐颠颠地把磨子扛回了家。吴大齐则从一间坍塌的房屋里翻出来一个木头的老式风车,风车一头被塌下来的砖头砸坏了,看着摇摇欲坠,但有他这个修理高手在,再破烂的东西也都不在话下;吴昆则在一间杂物房里找出了两根奇怪的竹竿,竿子顶头还带着一个能转动的小竹排。大家围着看了半天,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凭直觉认为它很有用,于是也带回了家。后来还是朱云看到后,给他们解了惑。朱云说:“这叫连盖,种了豌豆油菜,收籽的时候用它来脱粒。这两个不够用,等以后有了竹子,咱们再照着多做几个。”
接下来的两天,小院里丁丁当当响个不停,大伙儿劈的劈砍的砍锤的锤,把那些破旧的农具一样样地加固、复原。对于有些破烂到实在没法修理好的农具,吴大齐和卢志和就用纸笔细细地画了形状和结构图,准备等以后有了空,照样子再做一个。
第三天的早上,卢九月和吴元两人跑去收鱼篓子,带回了好几条鱼。朱云高兴坏了,立刻拿出去收拾。她把一条鱼剖开来,看到里面满满的一腹鱼籽,立刻惋惜起来,说:“唉呀,都忘了!开春是鱼产卵的季节,不该捞鱼吃的!”
卢九月听她那么说,也不由很惋惜,说:“怎么办?好多鱼籽!是不是每颗籽都是一条鱼啊?”
朱云继续杀鱼,说:“不要紧,塘里肯定还有鱼。等吃了这顿就别再捞了。想吃的话过两个月再说。”
卢九月蹲在旁边连连点头,说:“我等会儿也告诉二哥去。”
中午那顿饭,大伙儿如愿以偿地吃到了鱼火锅。卢志和现在做鱼已经相当有经验了,再加上他们现在还有了很多调料和油。他用菜籽油把鱼煎得两面焦黄,再倒进开水,煮到汤色发白,香气顺着锅沿飘出老远,连一向矜持的核桃都馋得受不了,围着灶台不停地打转。卢志和提前舀了鱼汤,用汤拌饭给狗子开了小灶。卢九月则趁核桃忙着吃饭的时候,如愿以偿地摸到了它的头,她因而得意洋洋地炫耀了一个中午。
午餐的饭菜非常丰盛,不仅有鱼火锅,还有梅菜扣rou,咸菜条炒rou,吃饭之前,每个人都喝了碗香浓的鱼汤,热气在小屋里蒸腾,一张张脸上红扑扑的,透着暖意、满足和深深的感慨。
“哎——”吴大齐喝完汤,舒坦地长叹一口气,说:“想不到在这样的世道里,有生之年还能吃上这样一顿像样的饭菜……”
朱云顿时红了双眼,饭桌旁安静下来。吴大齐放下碗,默默攥住了老婆的手。朱云揩了揩眼泪,对其他人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