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衔开车,王春花拎着黄豆坐在后座。
厉衔本也让萧玉坐到后排去,副驾驶其实很危险,万一出了车祸, 伤害便是致命的。
萧玉非说要陪他坐在前排,路程遥远,他得提醒着他家大熊。
厉总裁苦笑,媳妇儿啊媳妇儿, 你就犟吧,那拉磨的驴可不是你近亲吧?
十月底,东北的小林场,三个人带着二锅头和黄草纸来到厉衔他爸的墓碑前。
这里刚下过一场小雪,围绕在四周的高大树木积着层薄雪。
小土路上了冻,硬邦邦的冻脚,围上围巾的脸红彤彤,鼻子冻的总想流鼻涕。
萧玉护着王春花走在他和厉衔中间,三个人胳膊挽胳膊并排走在拥挤的小路上。
说是小路其实都不能算路,脚下稍不留神便会踩到枯树枝或者冰雪块。
“妈,你可抓好你儿媳妇儿啊,我抓着你,别摔着。”
厉衔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手里拎着黄草纸和二锅头,要是不戴手套,估计他们的手也要冻掉了。
“放心吧。” 没想到王春花和萧玉异口同声道。
黄豆被他们关在了车里,幸亏没带出来,要不然这会儿就真的只能做烤rou串了。
山里可真冷啊。
萧玉走的稳,右臂圈着王春花的腰和胳膊怕她摔倒,老年人的身子骨可没那么好恢复。
找到石碑,厉衔用防水手套扫走他爸墓上的雪,遗落在上面的碎雪便慢慢化化成了水。
厉衔蹲在墓碑前,脱了手套,没什么知觉的手慢慢拧开酒瓶盖。
白酒倒进红色的小瓶盖,跟随着厉衔嘴里说话撒在他爸的墓碑前。
“爸,我和妈还有萧玉来看你了。”
萧玉原本想蹲下,弯了膝盖被一边站着的王春花扶住。
“好孩子,咱不讲究那些,站着等会儿,烧完纸咱们就回去。”
“好,妈。” 萧玉掺着她的胳膊,注视着厉父的碑。
两个人没有打断厉衔和他爸“说话”。
第二瓶盖酒缓缓撒在雪地上,shi成一大片水,冷冽的寒风吹走酒的辛辣烈味。
“爸,现在山里不让放炮,我就不能给你听响了,可别怪我。”
说着,厉衔拿过手边一整个黄草纸,放在刚才撒了酒的地方,又浇在上面许多,用手掌护着打火机点燃。
气温太低,山里唯一的火苗在酒Jing的助燃下着起来。
“天儿真冷,爸,你冷不冷啊?”
萧玉站在旁边,闲着的手心攥起。
他记得厉衔刚开始奋斗的时候,没有时间在学校上课,忙着在公司“站”起来,忙着安慰他妈。
那时候他刚从心里的Yin暗点走出来没多久,对陌生人和陌生事物带着抵触感,偏偏厉衔忙着家里的事。
两个人按照俩妈的意愿刚领证,厉衔却没能待在他身边帮助他“重新”面对世界,他也没能帮扶着厉衔度过难关。
那时的他们俩就像都溺了水,谁也没能救了谁。
可终归,厉衔是最让他心疼的。
一个从小虎到大的熊孩子学着打点公司,学着把握人情世故,还要面对一堆人的质疑和抵触。
“快年关了,爸,酒驾查的严,我就不和你吹一瓶了,你等过年。” 厉衔顿了顿。
又说,“不行,这还得看我媳妇儿啥时候生,要是赶上过年生,我们就得晚点来看你了。”
厉衔的声音像山间清冷的风,每说一句话,冰刀子一般的凉风便吹进嘴里,“爸,你要抱孩子了,开心不?”
黄草纸燃烧殆尽,火星子被冷风和寒雪吹的一丁点不剩。
厉衔感觉他的膝盖和脚已经没了知觉,手里的二锅头还有半瓶酒放在墓碑上,“爸,你在那边儿好好的啊。”
他回头看看裹了围巾还带了帽子的他妈,又回头,“妈我照顾的好着呢,和我丈母娘旅游逛街,身体不错,你就放心吧。 ”
慢慢带上手套,站起来,后退一步,“爸,我们走了,过年再来看你。”
转过身,问他妈有什么要和他爸说的。
王春花的脸差不多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眉弯弯,“我和你爸近着那,梦里见了多少回了,走吧。”
萧玉扶着王春花跟着厉衔转身往回走,离开墓地之后又回头看看墓碑,心说让他爸放心,他家大熊和他妈都会好的。
老家实在太冷,三个人找了个东北小馆,吃了最地道的酸菜饺子和铁锅炖鱼。
在东海那座南方沿海城市待久了,最初的味道已经成为一种记忆,连他们爸妈都不怎么做起的味道。
十一月,厉衔开车带萧玉去做第三次产检。
医生估计萧玉的预产期在十二月中旬,也就是说还有三周。
两个大男人拿着刚取来的彩超片不知所措。
上面的小东西比上一次他们拿到的片子又具体了些。
医生说胎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