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病着不宜喧哗,让人把小世子公主们先送回去吧。”说罢,也不管小孩儿愿不愿意,拉着手就朝内殿:“衣裳也太过单薄了些,让人赶制两身新衣裳送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宫女听完吩咐,瞥向小孩儿的眼里闪过一些喜色,福了福身,便着手去办了。
顾淮笙带着小孩儿到内殿,直接就把人扒了外衣塞被窝。
“我……”小孩儿抓着被子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底却闪烁着不知所措:“我……”
“不舒服就闭上眼睛睡一觉,一会儿太医过来就好了。”顾淮笙说着又摸了摸孩子额头:“您是皇子,是主子,生病了该请太医就让奴才去请,不听的,该罚就罚,别惯着。”
小孩儿眨了眨眼,面色平静到近乎黯然:“没用的,有身份地位的,那才是主子,我这种算哪门子主子,不过顶个名头罢了,他们,不会听的。”
“不听,就让他们听,忤逆主子,死不足惜。”顾淮笙道:“想要别人认可你是主子,首先你自己就得清楚自己主子的身份,只有你自己端正了主子的位置,奴才们才会敬畏你,怕你,你懂我意思吗?”
这话其实说的挺绕,顾淮笙没指望这孩子能听懂,正准备直白一点解释,就见孩子点了头。
“懂了?”顾淮笙见状挑眉。
“嗯。”小孩儿很轻的应了一声,顿了顿才抬眼看向顾淮笙:“谢谢你,顾大人。”
“你知道我?”顾淮笙惊讶了。
小孩儿神色一顿,随即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方才那宫女,不就是这么称呼你的么?”
顾淮笙:“……”
好吧,的确是问了个傻问题。
顾淮笙摸了摸鼻子。
就在气氛莫名尴尬之际,宫女终于把太医给请了过来。
来的还不是别人,正是严矩行。
“严太医。”顾淮笙起身朝严矩行拱手一礼,便一把将人给拖到了床前:“这六皇子烧的厉害,你快给他看看,听宫人说,昨儿个被推进冰湖救起来的,可别落下病根儿才好。”
严矩行没想到被这么急吼吼拉来,居然是给六皇子看病,心中惊讶,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冲顾淮笙拱手回了个礼,便放下药箱给孩子看诊起来。
“不碍事,殿下底子好,这一遭有些影响,但问题不大,回头开几服药,把寒气逼出来就好了。”转头见顾淮笙松了口气的样子,严矩行一愣,随即就没忍住笑了:“说起来,殿下这身子骨,可比顾大人结实多了,不知当初开的方子,可有按时服用?”
“用的用的,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顾淮笙有些意外严矩行会这语气跟自己说话,说罢顿了顿,打趣道:“多日不见,严太医倒是没以前古板了。”
“时移世易么。”严矩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叹气:“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些手握实权的大人们尚且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更何况我这样的。”
“严太医不愧是严太医,说话还是这么直接。”顾淮笙好笑道。
“那还不是清楚顾大人为人,才敢这般口无遮拦么?”严矩行站起身来,将药箱挎到肩上,转身对着顾淮笙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以前多有得罪的地方,还望顾大人海涵莫怪。”
“严太医哪儿的话。”顾淮笙垂了垂眉眼:“真要说我来,下官这条命,还多亏了严太医呢,不过六皇子的药,还得有劳太医院那边煎好送过来,省的这一来一回的再给耽搁了,他这烧得尽早退下去才行。”
“行,那我这就去了。”严矩行拱手。
顾淮笙含笑点头:“严太医慢走。”
送走严矩行,顾淮笙也没闲着,让宫女打了盆温水过来,用shi巾给小孩儿降温,虽然这些不用他亲自上手,但他也没离开,一直坐在床头守着。
小孩儿烧的眼皮都黏糊了,却还是不肯睡,扭着头去看顾淮笙:“顾大人跟烎王关系,根本毋须跟那人太过客气,可为何却要放低姿态与之废话许多?”
“啧!”顾淮笙闻言乐了:“六皇子果然天资聪颖,这么快就学以致用,拿微臣之前的话来反问微臣了?”顿了顿才解释道:“我这不是放低姿态,只是官腔罢了,我虽与烎王关系匪浅,可终究官品在那摆着,不能拿大的,否则便是图一时痛快落他人话柄,将来说不定就是麻烦呢。”
“哦。”小孩儿眨了眨眼:“懂了。”
“懂了啊?”顾淮笙又笑了:“嗐,殿下烧这样脑子还转这么快,可真聪明。”
“我不是小孩子了。”小孩儿翻了个白眼:“今年虚岁十四,再有两年便是大人了,别拿哄小孩儿的语气来哄我。”
“那不还没成大人么?”顾淮笙把凳子拉近一些:“嗐,你不困吗?”
“困。”小孩儿道:“可不想睡。”
“为何?”顾淮笙纳闷儿了。
小孩儿瞥顾淮笙一眼,居然害羞了:“因为,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在我生病的时候关心我,照顾我,我……舍不得睡,怕醒